面包店里常年都弥漫着一种甜香,仿佛黄油、砂糖在搅拌时就和面粉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一样。
烤箱运作时发出轻微轰隆声,烘烤出一种暖融融、温馨的气氛,暖橘色的顶灯,又为这香气添了具象的色泽。
店铺里的装潢也偏暖色,每天擦拭的玻璃柜使里面排列整齐的可颂闪闪发亮,色泽诱人。
盐可颂是店里的热卖款,走进来的顾客总会在结账前再往托盘里夹一个。
新一批盐可颂出炉,冉让用一只手端到柜旁,一只手滑开柜门,然后戴上手套补货。
杨舒文在旁边整理着货架,看着冉让娴熟的动作,满意地点点头。
第一次补货时,冉让的动作还生疏得紧,但他学东西的速度快得出人意料,飞速上了手,几天后不管干什么都像模像样了。
此时他微微弓着腰调整展示柜里可颂的位置,眉习惯性地攒着,是纵然带着口罩也能看出的立体长相。
他冷凝的脸与旁边蓬松柔软的面包并不太搭,或者不如说,冉让就算穿着粉色围裙,沉肃冷凝的长相和气场都与甜点不搭。
店里有结伴来的女孩窃窃私语。
“他是新店员吗?”
“应该是吧,看着好凶……”
“之前那个笑眯眯的漂亮店员不干了吗?”
“我上周来的时候他还在的。”
“想念漂亮店员,他真的很好,不管有多忙,都会帮我挑烤最饱满的面包,嘿嘿。”
即使听到自己成为讨论的中心,冉让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下三白眼只专注的看着可颂,耳朵自动过滤掉对话内容。
直到听到“漂亮店员”这几个关键词,他耳尖才轻微动了动,开始光明正大偷听。
听到卢答被赞美,他也与荣有焉地勾勾唇角:这是卢答会干的事,帮顾客仔细地挑选最符合她眼缘的面包。
卢答就是这样好。
而仅仅只是这样几句简短的对话,他也开始情不自禁地想念卢答。
女孩和女伴一起挑选着面包,浑然不觉说话声越来越大,嘻嘻哈哈:“你说这个会好吃吗?”
“没吃过,你买个尝尝。欸,其实仔细看。新店员挺帅的,就是看着太凶了。”
“对对,感觉你走路上撞到他,他会用眼神把你杀死。”
偷听的冉让嘴角一抽。
听她们越说越夸张,杨舒文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神出鬼没,突然道:“太夸张啦,其实帅哥人很好的,只是长得凶了点。”
她笑眯眯:“他也很会挑面包哦,你们不如试试看?”
两个女生红了脸,一迭声地说抱歉,胡侃被抓包,尴尬极了。
冉让有点诧异地看了杨舒文一眼,没想到她会帮自己说话,毕竟面试当店员那天,他听到了杨舒文在和卢答偷偷咬耳朵,问卢答:“我们是正经面包店吗?我说的是做正经生意的那一种。”
卢答:。
卢答反问:“不正经的面包店是指?”
杨舒文比划:“就是表面这样实际那样的面包店啊,以卖甜品为幌子,实际上做着沟通黑白两道的生意,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那你要失望了,”卢答被她这一番话逗笑,看了一眼直挺挺站那里的冉让,更是笑得睫毛乱颤:“我们是名副其实的面包店,干的是打鸡蛋搅面糊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