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黎筠一把扯开麻袋,只见满满一小罐液体在袋中晃动,刺鼻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汽油?!”贺黎筠面色大变,呵斥道,“为什么带汽油上车!”
“给、给车加油用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辩解。
“那你跑什么?”
“怕被误会……”
“误会?”贺黎筠冷声质问,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这也是误会吗?”
“我抽烟!”男人掏出烟盒,还在狡辩。
薛宓不懂汽油和打火机是什么,但恶念具象化得如此严重,足以可见此人内心积压的黑暗已到了触目惊心的地步。
她不禁在旁冷哼:“你明明想杀人!”
稚嫩的嗓音在车厢里格外清晰,就像一滴水溅进油锅,瞬间引爆了全车人的恐慌。
“他该不会是要在车上纵火吧?!”
“司机开门!快开门!我们不坐了!”
“真是个疯子,竟然把汽油带到大巴上……”
司机立刻慌忙地按下开门键,人群如惊弓之鸟四散下车,贺黎筠也不再多话,直接铐着中年男人就返回了刑警支队。几个见义勇为的路人帮着押送和保管证据。
薛宓则默默地跟在队伍最后,身旁还有着一个好心的小姐姐一路陪着。
刑警支队门口,值班民警看到贺黎筠押着人回来,惊讶道:“贺哥,你这石膏都还没拆呢,怎么又逮回来一个?”
“这人携带汽油和打火机上车,形迹可疑,先带回来调查。很可能是巴士纵火未遂。”
话音刚落,整个警局骤然一静。
这……这可是大案啊!晚高峰如果真的纵火成功,死伤可是几十人啊!
众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审讯时,男人还在垂死挣扎:“警官,真的是误会!我就是给车加点油……”
但在确认身份信息后,搜查组很快在他杂乱不堪的出租屋内查获了手写的纵火计划和给胞弟的遗书。
李武总,56岁,未婚,沉迷于赌博,酗酒成性,因不满拆迁补偿款和自感生活不如意,悲观厌世,而泄愤纵火。
甚至他留下的遗书里,还愤慨地写道:
——既然这世道对我不公,那就让更多人陪我一起下地狱!
因涉嫌纵火罪和危害公共安全罪,且主观意图极其恶劣,被当场依法刑事拘留。
铁证面前,那个方才还嘴硬的男人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审讯椅上。
自己犯的事彻底被发现,恐惧的心理逐渐冲散了恶念,那些缠绕在李武总身上的浓稠黑雾开始丝丝缕缕地剥离。
薛宓趁机深吸一口气,那些黑雾便打着旋儿钻进她的鼻腔。
比起浓稠的恶念,这种夹杂着害怕和恐惧的恶念更容易消化,薛宓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了几分。
她没想到短短一日之内,自己竟接连遇到两个恶念滔天之人。
而通过今日种种,她已经完全理解了“警官”、“刑警支队”这些词汇的含义——这个专门拘押恶人的地方,简直是她的天然猎场。
所以,比起急着解除契约,她显然是留在贺黎筠身边更为有利。他刑警的身份能让她接触到更多恶念深重的罪犯,这些可都是上等的“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