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匠手脚麻利,没一会儿就把棍子打磨好了——又光又圆,拿在手里正好,还透着枣木的红亮。郑恩拿在手里掂了掂,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付了钱,又去酒馆喝了半斤酒,才慢悠悠地回客栈。进了房间,看见柴荣还昏昏沉沉地睡,他也没问一声,把棍子靠在墙边,自己躺到炕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就这么混了十几天,柴荣腰里的银子被郑恩花了个精光。这天早上,郑恩刚要出门,店小二就拦住了他:“郑客人,您等会儿,小人有句话跟您说。”
郑恩皱着眉:“有话快说,乐子还等着出去喝酒呢!”
店小二递过来一本帐簿:“您看,这是您和柴客人在店里的开销,柴客人病着没怎么吃,主要是您,每天吃饭喝酒,十八天下来,一共该付三两三钱银子。您看能不能先把帐结了?小人这店小本生意,实在垫不起了。”
郑恩摸了摸腰里的银包,空空的,心里咯噔一下:“银子都被乐子花光了,这可咋整?”他想了想,说道:“小二哥,帐肯定给你结,可我大哥还病着,等他好了再说行不行?”
店小二苦着脸:“郑客人,不是小人催您,您看这米缸都快空了,菜也是赊的,要是再收不到钱,这店都开不下去了。您要是没银子,柴客人不是还有一车雨伞吗?不如先卖一半,把帐结了,剩下的还能当盘缠。”
郑恩眼睛一亮:“对啊!乐子怎么没想到!行,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一起推着车,先去了东边的“周记伞铺”。周老板看了看雨伞,又看了看郑恩,故意压价:“你这伞竹骨有点弯,油布也不算最好的,最多给五两银子,要卖就卖,不卖就算。”
郑恩一听就急了:“你这老板怎么回事?这伞是新做的,二哥特意让人做的好货,你怎么压价?”
店小二赶紧打圆场:“周老板,这是柴客人的货,他病在客栈里,急着用钱,您就行行好,多给点。”
周老板琢磨了一下,才松口:“行,给六两,不能再多了。”郑恩没办法,只好卖了一半,得了六两银子。
两人又推着剩下的雨伞,去了西边的“陈记杂货铺”。陈老板更精,拿起一把伞看了看,说:“这伞沾了雨,有点潮,最多给四两。”郑恩急着用钱,只好又卖了,得了四两银子。
回到客栈,郑恩付了店小二三两三钱,剩下的六两七钱都揣进了自己腰里,每天照样喝酒吃肉,不到十天就花光了。
又过了二十多天,柴荣的病总算好了点,能勉强坐起来了。他叫店小二进来:“小二,把这几十天的帐算一下,我今天就把雨伞卖了,一起结给你。”
店小二进来,支支吾吾地说:“柴客人……帐……帐其实不用算了,郑客人之前卖了两回伞,付了六两六钱,还欠您……哦不,还欠小人三两银子,剩下的……剩下的雨伞……”
柴荣心里一沉:“什么?卖了两回伞?我的雨伞呢?”
这时,隔壁住的张婆婆端着一碗粥进来——张婆婆是个孤老,在客栈住了很久,之前见柴荣病着,还送过几次粥。她看店小二吞吞吐吐的,叹了口气:“柴客人,您别问了,郑客人把您的雨伞都卖光了,银子也花光了。”
柴荣一听,像被雷劈了一样,身子一软,倒在炕上,双眼紧闭,晕了过去。张婆婆赶紧掐他的人中,郑恩也慌了,蹲在炕边喊:“大哥!大哥你醒醒!”
过了半个时辰,柴荣才慢慢醒过来,吐了一口浊痰,眼泪也流了下来:“我推这车伞,本来想赚点小钱糊口,没想到病了一场,伞也没了,钱也没了,这可怎么回去?怎么跟二哥交代啊……”
店小二也觉得过意不去,劝道:“柴客人,您别太伤心了,钱财没了还能再赚。郑客人也是不懂事,不是故意的。您要是还欠帐,以后再来还就行,这几天的房钱,小人也不收了,您安心养身体。”
张婆婆也帮着劝:“是啊,柴客人,年轻人不懂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这里有二两碎银,你先拿着,凑够盘缠去找你二哥。”
柴荣摇了摇头,把银子推了回去:“婆婆,谢谢您的好意,银子我不能要。是我自己命苦,也不能全怪三弟。”他看着郑恩,见他低着头,搓着手,一脸愧疚,心里的气也消了些,说道:“三弟,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我有个主意,咱今天就离开这里,去找二哥,说不定二哥能帮咱想办法。”
郑恩赶紧点头:“好!都听大哥的!”
柴荣又对店小二和张婆婆道谢,收拾了简单的包袱——其实也没啥东西,就几件换洗衣物。两人走出客栈,望着远处的路,心里都没底,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正是:
英雄还没施展抱负,却先遭了这般困境。
不知柴荣和郑恩能不能顺利找到赵匡胤,接下来又会遇到啥麻烦,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