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在半空争斗,真斗个狂风乱卷、天摇地动。
宝娥不服:“怎就胡言乱语,我与那高崔阑也算情投意合,你作何要搅扰!”
行者使棍劈道:“古人说不念旧恶,真个情意重,怎不另寻住处。反倒没个三媒六证,也无婚书地赖在此间,惹那老儿作践。”
宝娥架住金箍棒,往斜里一挥,却说:“走不得,走不得。”
行者又打:“哪条腿走不得?”
宝娥躲闪,使钯打他:“两条腿都走不得。”
“我这几棍可没往你腿上落。”
宝娥不肯再说。
先前她忘了旧事,如今好歹记起。
几年前观世音菩萨途径福陵山,为她指点明路,让她护送取经人,也好将功折过。
那时离她穿书都已经过了一千多年,实在太久,她对《西游记》只剩个模糊印象,又早已适应这仙妖鬼怪的世界,根本没往别处想,还心道那菩萨怪好心肠。
现下一想,菩萨要她护送的原是唐僧!
可纵使她记不太清原著,也知道取经路漫漫,有足足八十一难,哪里肯吃这苦头。
还不如在这高家庄做个闲散妖怪,与高公子也算和美。
于是她咬牙不言,只使劲挥钯。
但她渐敌不过,又怕真被那行者一棒打死,做个冤魂。
没法子,她只能如实告知:“是菩萨教诲,不敢轻忘。”
行者笑道:“哪路菩萨,不教你‘欲得净土,当净其心’,反教你起妄念。”
“你这泼猴,休要胡言!”她心中大怒,忍不住尽数吐露,“是那年间,观世音菩萨念我有悔过之心,与我起了个法名,教我在此地等个和尚,护送他去取经。倘若菩萨在此,看你胆敢动手!”
大圣闻言问道:“当真?休要使诈脱身。”
“骗你作甚!”
“那取经人姓甚名谁?”
“约莫叫个三藏,我若早知道是在等他,何须苦守,直接找上门去。”宝娥开始胡言乱语,“什么私情,不过耍笑。若非那取经人迟迟不来,我安能在此间受气。”
行者笑道:“既如此,往后不必受了。”
宝娥心道这猴子真不知晓苦楚,往后还有数不尽的气要受哩。
她不肯去取经,满心不愿全化作怒气,挥钯道:“那猴子,莫说大话,看钯!”
大圣使棍往上一挑,拨弄开她砸下的钯,却不再打。
他只道:“造化,造化!”
“你浑说什么,哪来的造化。”
“方才那高公子与你说,老孙我随师父来这地界,你可知我那师父是谁?”
宝娥气恼:“管你认谁做师父,我又不曾受那几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