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你当心腹,可曾为你铺好后路?”岳天波的声音更低了,带着几分蛊惑,“说到底,你不过是他手中一把锋利的刀——用的时候顺手,能帮他斩妖除魔;可等刀钝了,或是没了用处,恐怕也就弃之不顾了。王总旗,你这么聪明,不会连这点都看不透吧?”
这番话可谓诛心至极,直指利害关系。若是一般人,或许真会被说动,心生疑虑,甚至动摇立场。
王辉脸上那点虚假的恭敬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平静。
王辉抬起头,直视着岳天波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愚钝”,只剩下锐利的锋芒:“岳大人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下官也就直说了。岳大人今日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不妨明言,不必拐弯抹角。”
岳天波对王辉迅速转变的态度略微有些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他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沉声道:“好,快人快语!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那本官就明说了——千户大人惜才,不忍见你这样的英才被唐浩利用,最终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千户大人愿意给你指一条明路。
他顿了顿,抛出了条件:“只要你主动向千户所申请调令,离开南城百户所,脱离唐浩的掌控。之后,千户大人会运作一番,让你体面地退出锦衣卫——不用担任何罪名,还能保留你的武勋。
同时,千户大人会赠你一笔足够你一生锦衣玉食的财富,你可以带着这笔钱,远离都江城这是非之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安稳富贵地度过余生。”
岳天波说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王总旗,这可是千户大人天大的恩典了,足够你下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再刀尖上舔血。你好好想想,这买卖,划算不划算?”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有炭盆中偶尔爆出的细微噼啪声!
王辉听着,忽然低声笑了起来。起初只是低低的“呵呵”声,后来渐渐变成了爽朗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在寂静的厅内显得格外刺耳。
岳天波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怒意:“王总旗,你笑什么?莫非觉得千户大人的条件不够优厚?还是觉得老夫在跟你开玩笑?”
王辉止住笑,拿起桌上的茶盏,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眼神锐利如刀,直直看向岳天波:“我笑,是笑岳大人和千户大人,究竟是觉得我王辉蠢不可及,还是你们自己太过聪明,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他的语气陡然转冷,带着几分不屑:“让我背叛唐百户,然后像个丧家之犬一样,拿着你们施舍的钱财,灰溜溜地逃离都江城?岳大人,你觉得我王辉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吗?”
“且不说我做不出这等事,”王辉向前一步,目光如炬,“就算我答应了,你觉得你们会真的放过我?我前脚刚离开都江城,后脚清水帮的余孽,或是你们安排的‘江湖匪类’就会找上门来报仇,到时候你们会保我?恐怕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这等拙劣的算计,岳大人,你们是把自己当三岁稚童,还是把我王辉当成了任人愚弄的傻子?”
这番话像连珠炮一样,说得岳天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岳天波猛地一拍茶几,霍然起身,怒道:王辉!你放肆!我好言相劝,代表千户大人给你指条活路,你竟如此不识好歹!别给脸不要脸!
王辉也缓缓站起身,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四品境的真气虽然未能完全运转,却也带着一股压迫感,让厅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他冷声道:“活路?若这世间只有跪着生和站着死两条路,那我王辉,宁愿选择站着死!也绝不会摇尾乞怜,苟且偷生!”
“你……”岳天波气得手指微微发抖,他指着王辉,阴恻恻地说道,“王辉,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有几分武力,有些运气,就能在这都江城翻云覆雨了?这世道的水,深得很!你还没这个资格来搅动这摊浑水!跟着唐浩,只有死路一条!”
“然后呢?”王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挑衅。
王辉:岳大人是打算在这里,就在我这府上,动手杀了我不成?你有这个胆子吗?
岳天波被王辉的强硬顶得一时语塞。他确实不敢在这里动手——一来王辉身手不凡,加上陈飞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带来的两个随从未必能稳赢;若是在这里杀了锦衣卫的总旗,事情闹大了,就算有霍成林撑腰,他也脱不了干系。
岳天波连续说了三个“好”字,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怒极。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冰冷的、算计的笑容:“好好好,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跟唐浩一样张狂得没边!可惜啊,王辉,唐浩有张狂的资本——他有京城唐家做靠山,再怎么闹,最后也能保得性命。你呢?你有什么?”
岳天波上下打量着王辉,语气里充满了轻蔑:“不过一介武夫,区区一个总旗,也敢学人桀骜不驯?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夫倒要让你看看,跟千户大人作对,是什么下场!
说罢,岳天波轻轻一招手,声音冷得像冰:陈帆,过来。
岳天波看着王辉紧绷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残忍的快意,缓缓说道:“王总旗,这位是我麾下的好手,陈帆。他素来仰慕王总旗的武功,今日难得有机会,不如你们二位切磋切磋,也让老夫开开眼界。
他顿了顿,语气刻意加重,带着明显的威胁意味:“不过,比武切磋,点到即止即可。陈帆,你可要手下留情,千万……别失手打死了王总旗啊。毕竟,王总旗身上还有伤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