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异蚺还是被赶了出来。
“啪!”的一声,身后的门被甩上。他两手空空,待在大门旁边罚站,不知该何去何从。
李异蚺盯着自己的脚尖发了好一会儿的呆,顺便反思错误。三分钟后,他开始认真盘算起下次冒险时能够百分百瞒住香莫盈的可行性方案。
答案是近乎为零。
楼梯口传来吵嚷的声音,李异蚺后退一步,心不在焉地贴住墙,为即将经过的客人让开道。
一阵脂粉香飘过来,伴随着嘈杂的笑闹声,五感发达的哨兵皱了皱眉,干脆闭上了眼。
“公子,你的酒量怎么会这么好呀?”
偏偏不知是谁,生了一副柔媚的夹嗓子声,特意抬高了音量,在一众笑音中显得格外清晰,好像非得要谁听见似的响亮:“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
“和我父亲练出来的。”
低沉悦耳的男声竟然近在咫尺地响起,如同羽毛一般,直直地钻入了李异蚺的耳朵,搔得里面发痒。他轻微抖了一下,再睁开眼,正好望进了男人笑意清浅的眼底。
傅逍靠他靠得很近,李异蚺想,不过没有白天在树边时那么近,有点像结算时讲悄悄话的距离。
为什么呢?
为什么……总是靠得那么近。
二人一时都没开口,沉默蔓延开来。那几个清倌犹疑着互相对了几眼,试探开口道:“客官,您这是……熟人?”
“不知道。”傅逍退后几步,颇为遗憾地说,“人家不肯告诉我呢,我有什么办法。”
这是在说什么鬼话。
清倌们一时没能接得上话茬,只好干笑几声:“那咱们还喝吗?”
“喝啊,为什么不喝?”
傅逍主动搂住其中一人的肩膀,刻意往怀里带了带:“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不醉不归!”
那被搂在怀里的,恰巧就是方才那个问傅逍酒量的小倌,此时一脸受宠若惊,丹凤眼略微睁大:“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那怎么会有假。”傅逍随意道,“骗你又没糖吃。”
“那还是算了。”他苦着脸,双眉柔顺地蹙起,伸手去捉傅逍垂下的衣袖,略微一晃,“我们几个哪里会比得上公子海量,您行行好,放我们一马吧。”
一众附和声响起:“是啊客官,我真的不胜酒力。”“再喝几杯我连路都走不了了。”“您心疼心疼咱几个嘛……”
“那不行,总得有人陪我喝酒。”傅逍挑眉,“你们不喝,就找人来替。”
这话说得意有所指,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了在墙边默默无闻、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李异蚺身上。
意识到他们在看谁后,李异蚺却躲开了视线,闷声道:“……我不会喝酒。”
这是真话。李异蚺不仅酒量不好,喝醉了还容易闹笑话。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在庆功宴之类的场合才从不出席。
也因此没能和傅逍同餐而食过。
傅逍耐着性子问:“不会喝?”
李异蚺直愣愣点头,诚心诚意地说:“跟我喝的话,会扰了你……们的兴致。”
“哎呀,我看不见得嘛。”
那夹子音的清倌见势不对,立刻上前道:“喝酒最重要的是氛围,酒量倒在其次。这位客官,我且问你,你愿意和我们傅公子一起饮酒吗?”
“……”李异蚺呆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