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短暂的出现一丝苦涩,而那丝苦涩的缘由,庄逢雁用了三天才想通。
训练校的毕业考试,是实战——在边境线上——和真正穷凶极恶的匪徒面对面火拼。
一九级的学生里最后只活下来五名,她和郑映真并肩站在操场上,被别上国保团的勋章时,脸上的血甚至都没有擦干净。
“我宣誓,自愿成为国保团一员,不保私心,自愿奉献,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
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
庄逢雁耳鸣的厉害,那些誓言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四散,只有这句重重的在她的耳膜上落下、弹起,不断往复,像是某种惩罚。
随时准备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一切——
肩膀一沉,庄逢雁转头看过去,是同样脸上沾着血的郑敬真,那张脸上沉痛和坚毅各占一半的表情只是越来越割裂,越来越明显。
敬真上半张脸渐渐隐没在帽檐下,看不到眼睛,反而把口型衬托的格外清晰,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嘴巴不断张合着。
“……少校、少校、庄逢雁!你能听到我说话吧?庄逢雁……”
声音穿过那句誓词弹进耳朵时,眼前的敬真的脸渐渐褪去,映真的面孔浮了上来,清楚的合上了声音。
蹲在她身边的不是郑敬真,而是映真,可以确信这一点之后,庄逢雁视线里的焦点渐渐恢复。
“你没事吧?”映真松开了手,粗略检查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没有被咬的痕迹。
“没事。”庄逢雁坐起身,此时此刻才回过神来,“有点累,坐在这儿休息一下。”
“车里是……”映真扶着她的胳膊将人从地上扶起,视线瞥过一边的车里。
“没什么。”庄逢雁身子一晃,挡住了她看向车里的视线,“你们安全进来了?”
“不安全的话不会在这儿站着的。”映真对她没话找话的废话合集给出了同样没话找话的回答。
车里的东西明显不懂庄逢雁的心,没等映真扶着庄逢雁走远,又开始沉沉地敲打车窗。
映真仰面看向庄逢雁,后者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别过头去:“你确定这里已经清理干净了,对吧?”
庄逢雁暗自叹气,映真只有这一点不好,她太聪明了,甚至不止聪明,还有警觉。
就算是郑敬真在这儿,也不一定能第一时间觉察她隐瞒的东西,但映真就可以,她人如其名,所有的真相都能在她这儿得到映照。
“她们不会伤人的。”庄逢雁认命似的坦白。
映真盯着她,居然没再追问,只是扶着庄逢雁朝中巴走去。
“还以为你会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你不是让我信任你吗?”映真扯了扯下滑的包带,有些不解的摇头,“我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好奇心。”
庄逢雁笑了,她先是闷在面罩后笑,很快,又因为透不过气拉下了面罩,大声笑了起来。
莫名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