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前去,“过来,让我探探额温。”
冉重钧迟疑着,还是低头凑近了一点。
微凉的手背贴着额头,冷得人一哆嗦。冉重钧后知后觉,想起这人只穿着里衣的样子,纤瘦、柔弱,看起来很容易就会死掉。
现在也不逞多让,即使裹着厚厚的毛领披风,也还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靳羽轲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自己,刚从外面回来的人手和脸一般凉,他又拿手背贴了贴冉重钧的脸颊,温热的,是正常体温。
昨晚还高烧不退,今天就已经活蹦乱跳的了,真是可怕的生命力。
冉重钧让他凉得一激灵,就要捉他的手,被靳羽轲及时抽离,抓了个空。
他干脆捏了一把靳羽轲的脸,“怎么,只准你对我上下其手,不许我捏回来?”
他说着,泄愤似地重重捏了一下。
靳羽轲吃痛,更多的是震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干,以至于毫无防备。
冉重钧捏了两把还不过瘾,掌心贴住对方两边脸来回揉,边揉边说:“怎么这么凉,跟死了似的。”
靳羽轲突然表情一空。
他不知道冉重钧是有意挑衅还是无心之言,那一瞬间他精神都绷紧,满脑子都是对身份暴露的恐惧。
以至于他半点没能发现冉重钧动作里的关心,小孩儿只是觉得他体弱,出去一趟就冷得像尸体。
暖意流经四肢百骸,靳羽轲打了个哆嗦,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俩还在门口,挣开对方就要回暖阁。
冉重钧看看落空的双臂,想到好玩的事,也跟在他身后。
靳羽轲心里乱成一片,进了暖阁就想关门,然而冉重钧已经挤了进来,暖阁地方狭小,又摆了两套床榻,他一时躲闪不及,被冉重钧夹在了门板后。
冉重钧与他挨得极近,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靳羽轲心如擂鼓,怕他突然发难,更怕身份被发现。
然而冉重钧只是歪着头,嗤笑一声,说:“你怕我。”
“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怕我什么?
靳羽轲哑然,手背在身后胡乱摸索企图找到开门的机会,却被对方一把抓住反剪在背后。
他一下子就毛了,拼命挣扎,但冉重钧就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只是打量。
冉重钧突然开口:“你不对劲。”
靳羽轲吓得浑身绷直,双眼圆瞪,像尾被人抓在掌心的金鱼,随时有离水而死的风险,然而挣扎无果,只能无助地等待命运决断。
然而冉重钧说完之后就放开了他,笑得很得意:“怕就放我回去。”
靳羽轲及时平复了呼吸,理智回笼,意识到这小子不管看没看出什么,他都不是威胁。
他没有理由拆穿自己,更没人会信他的话。
而刚才那番话,也不过是冉重钧在虚张声势罢了。
靳羽轲扬起嘴角,“怕才要放在身边,像你这样不安分的小子,更得严加看管才行。”
他说着迫近对方,低声道:“再有挑衅,孤就禁你的足。”
冉重钧怒目而视,靳羽轲自觉胜过一筹,径直越过他去坐到榻上。
不过暖阁狭小,两人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迟早还是得分开。
靳羽轲想了想,可惜原本的寝殿住着太不舒服,也不知以往冬天如何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