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郕王殿下,这是你要的东西。”朱祁钰接过,他用刀在尸体身上划了几遍。明代确实允许民间习武或锻造武器,可是一群乡村野痞哪里买得起昂贵的刀剑?别无他法,只能派发。而这把刀是出自杨稷随从身上的,许多大家族的装备,其实都是经过定制。如果真想核查武器来源,想必以朝廷的能力,不会困难。锦衣卫虽然供养着一大群废物,但是依然能办事。不需要多繁琐的推理,就能轻而易举的怀疑到杨士奇头上。“敢挑衅本王,这就是你的代价!”如果按照《大明律》,若袭击皇家,该判“大不敬”或“谋逆”的重罪,杨稷绝对会被“凌迟处死”。不过,现在说不好,万一朱祁镇原谅他了呢?杨稷是必须要死的,即使朱祁镇不杀,他也会派人宰了。朱祁钰之所以自导自演这一出戏,所图目的有三个。想要试探朱祁镇对自己的态度,以谋后续,只是其中之一。他大手一挥:“回头,入宫!”马车上——“殿下,我帮你擦拭一下血迹吧。”宋铭割下衣袍,却被朱祁钰伸手挡住。“不用你擦,让御医来。”“???”朱祁钰一挥衣袖,转身踏入马车。“回城,入宫。”宋铭再次忐忑的走进轿厢里,他如坐针毡,总感觉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刚才的战斗,你有负伤吗?”“没有,殿下放心,那群野痞战力不行。”朱祁钰眼神一凝:“那不行,你怎么可以毫发无损呢?”宋铭愣了愣,下一刻,掏出小刀就往自己胸口刺去,全程面不改色,一声不吭。“???”“殿下,这样可以了吗?”朱祁钰嘴角一抽,不是哥们,你这么拼命的吗?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此时此刻的杨稷还在家里守候着好消息,结果等了大半天,迟迟不见汇报。“郑三怎的还没回来?”“这可如何是好?”杨稷心急如焚,他在大厅中左右踱步,他迫切想知道,自己惹得到底是不是郕王殿下?别看他临走前放了狠话,实际上他怂了,没有派人去行凶,却不知灾难已然降临。直到申时,杨士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宅院。正常来说,明代中央官员,早上5:30-6:30这段时间要参加朝会,朝会结束后,到中午十二点就可以下班回家了。不过,即便是下班时间,还是要保持十二时辰的待机时间,皇帝可能会特别召见。申时已是下午15点,看来杨士奇加班了。“吾儿,可有按时进食?”杨士奇每次回家,都会见到他的宝贝儿子,在捧着一本书籍学习,吾儿甚好,老怀欣慰。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验杨稷,工作真的太忙了。当父亲回来的时候,杨稷马上卸下焦急的情绪,从怀里掏出《大学》中的一卷,摇头晃脑的朗读起来。这些年,他一直都是如此装腔作势的,表现得十分懂事乖巧。出了门,就完全换成另一个人。就导致杨士奇压根不相信,他的宝贝儿子会去作恶?前段时间,时常有下属跑过来汇报,毕竟给领导公子擦了屁股,不求嘉赏,好歹要个表扬吧?结果杨士奇听完之后怒目圆瞪,觉得下属在欺骗他!“吾儿素性纯良,君何戏言?”进步小曲的前奏都起好了,结果被劈头盖脸一顿骂,任谁的心情都不好。渐渐地,有人不太愿意插手,而是任由案宗流入大理寺。这些事情,杨稷是不清楚的,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坑了他。哪怕不被郕王撞见杀人,不用过几日,他的劣迹都会被皇帝知晓。朱祁钰重返顺天府,他进入城门后,在一间宅院里换上藩王的赤色织金四团龙衮龙袍,以及更换华贵车马。这还不止,他故意用刀刃割裂长袍,身上抹些血迹,装扮成凄惨的模样。他割裂的服饰,不是冕服,那玩意只能在庄重的场合才能穿,日常出行,穿的是常服。明代的亲王和郡王,服饰上都可以使用五爪龙,区别就在于纹样和衣服颜色与皇帝的不同。例如,太子的冕服为玄色,亲王和郡王的冕服俱为青色。顺天府的侍卫上直军的金吾前卫千户,听闻下吏汇报的时候,惊呆了下巴。他结结巴巴的开口询问:“你方才言道,郕王殿下入城了?”“是的,千户。”“还不速速前去守护?”黄千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想着,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呀?郕王殿下为何突然造访?因为来的次数少,所以要认真对待。尽管正统年间存在的藩王数量不少,但这个郕王有点特殊,是当今陛下唯一的皇弟。,!他们这些当官的,可不知道两兄弟关系如何。无论怎样,那身龙袍都值得自己认真对待。朱祁钰坐在华贵马车里,他正在闭目养神,突然听闻路边吆喝。“命运如诗,命理为笺。观风云变幻,解人生起伏。百钱占卜,还君顺遂!”“江湖术士?”朱祁钰眼珠流转,他微微掀开窗帘一角,暗中观察那人。仙风道骨,颇有高深之姿,就这副仪态,很容易赢得他人信任。“阿铭。”朱祁钰从包里掏出一锭元宝,金的,大概有五十两重。“你下车给那个人,并且,将此信交予他,要求务必办成,不管用什么方法。”宋铭认真的点点头,稍待一会儿后,他重新回到马车里。“殿下,已经嘱咐,要不要我去监视他?”朱祁钰淡然一笑:“不必了,当他见到你手中的金元宝时候,就该明白,如果没有照做的后果,有多严重?”“没有监视,就是最好的监视。”“好了,继续启程,孤要入宫。”朱祁钰正在做实验,看看自己能不能真的操控命运,改变历史既定事实。若是,让朱祁镇娶了个糟糠,恶心一下他,岂不是一举两得?路边摊的王半仙,双手缩在桌子下方,如果认真观察的话,就能看得出来他的左手颤抖得很厉害。他亲眼目睹,那个强硬塞给他金元宝的少年,翻身跳入了华贵马车中,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王半仙摇头苦笑,事已至此,只能将事情办好,方能保全狗命。他掐指一算,却算不出来个好歹,更让他心慌。“仙人,占卜吗?”“收摊,收摊!明日再来。”“不对,以后都不用来了。”王半仙有多快溜多快,他片刻都不想在此处停留。因为,他要转移阵地了。:()土木堡之变后,我发动夺门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