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走。”
端凌曜赶去公司后立刻赶去了会议室,他这次特意把外派到b国分公司的施予安也召回国内,就是为了详谈接下来b国新运河的项目。一进会议室,里头几个人纷纷起身,施予安是最高的那个,见他进来率先上前,躬身伸手:
“辛苦你还跑一趟回来,杨树,泡茶,用那盒黄金芽,”端凌曜逐个握过手,招呼着大家坐下,又道,“你从国外回来估计咖啡都喝腻了,正好最近新拍一盒黄金芽,大家待会都尝尝。”
“谢谢端总。”
端凌曜微笑颔首,对施予安道:“伯母身体还好吧?”
施予安连连点头:“都好,b国对心脏研究方面比国内经验更丰富,家母现在没事还能去附近华人街跳跳舞。”
“那就好。”
他们两人是大学同学,多年不见都挺高兴,上个月端凌曜去b国出差行程太满,还没来得及去公司就回来了。
施予安家境普通,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但母亲心脏不好,当年如果不是端凌曜出资送她去国外更换了心脏瓣膜,如今早就不在了。
施予安是个很孝顺的人,为了这份恩情,他都会一辈子死心塌地跟着端凌曜身后干,更别说端凌曜是个相当舍得给待遇的“伯乐”,百万的年薪加上十足的信任,根本没人会背叛他。
端凌曜也拿捏住他这种心态,否则也不会直接让他去b国分公司当区域总。他和他爷爷的行事作风不同,比起完全的权力导向企业管理,他更强调忠诚和规则制度。
磐衢早年和政府建立过长期的利益合作,上个世纪在国外市场规模相当之大,只是任何集团都经不起蠢人作怪,如果不是端凌曜他爸,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想起自己那个血缘意义上的父亲,端凌曜脸上笑意微钝,好在很快掩盖过去,把咖啡杯推到施予安面前,道:“说说你的想法。”
施予安没有让他失望,这个项目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当时端凌曜只是和他提了一嘴,但他却能这么短时间就得到详细的信息。b国新运河建设项目是由两国政府联合发起的超大型规模工程,如果他们能先一步建立起利益共同体,必然对磐衢国内外市场的发展都有极大益处。
这一点端凌曜也懂,但他要评估的更多,这样的一个大型规模工程投入的资金大、工程时间长,相应需要承担的资金风险和政治风险都太大。
两人加上公司财务部、技术研发部部长一直谈到天黑,端凌曜紧接着还有个会,就没留他们吃晚饭,而是直接进入第二场会议,中途暂停了十分钟,接了个电话。
好在这场会议时间短,结束时才晚上八点多,端凌曜回到办公室刚喝了口水,就听杨树敲门问道:
“端总,夫人问您今晚回不回去用晚餐。”
“回去,”端凌曜松了松领带,舒了口气的功夫拿起手机边拨电话边走出办公室,“备车回家,我来给夫人回电话。”
杨树点头应是,转身联系司机去了,端凌曜走到电梯前等待,同时电话那头沈穆的声音柔柔响起:
“老公,忙完了吗?”
电梯叮一声向两侧打开,端凌曜率先走进去,抬手替杨树挡住门:“抱歉没注意时间,饿了就先吃,别等我。”
“不是很饿……”沈穆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蜷在沙发里仍有些困,“刚刚小羽小琼打了电话过来,我们聊了很久呢。”
他似乎仍有些困,潮湿的嗓音穿过听筒,在磐衢大厦几百米的高空之上静静扩散,端凌曜听得喉头发紧,转过身走到窗边,英俊的面孔倒映在观光电梯的透明玻璃上。
他的脚下就是斑洲市市中心,夜幕弥散,长路蜿蜒,白日的喧闹逐渐平息,连绵的灯火将这座城市分成几部分,左手边联排高低错落的商户一路延伸与右手边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交汇于地平线前。
“是吗,”端凌曜单手插兜,凝视着高架上连成一条长龙的猩红车灯,笑问,“他俩又说我什么坏话了?”
“……哪有。”沈穆挠了挠脸颊,撑着身体从沙发上坐起,他下午睡醒后没来得及换睡衣,领口下鲜红的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异常显目。
他浑然未觉,而是若有所思道:“老公,小琼说高老师今天被带走了。”
“高老师?”
“是坐在我后排的同事,小琼的辅导员,你昨天见过他的,个子最高的那个……谢谢阿岚。”
沈穆还没说完,肩头忽然盖上一件羊绒披肩,他抬头一看,是平岚。
他冲平岚笑了笑,又继续对端凌曜道:“小琼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张主任给我来了电话,想让我回学校再沟通一下辞职的问题。”
“哦?”
端凌曜站在车门前,等待杨树为他拉开车门,眼神在停车场昏暗的光线下透着幽暗,他似笑非笑道:
“穆穆是怎么想的?你现在还想回去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