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尧耸耸肩,有些尴尬般自我开脱:“那好吧,我再修炼修炼。”
修炼什么,修炼自己的手艺,还是讨好人的本事啊?纪羽明摆着就是看他不爽,没见过这种上赶着吃脸色的人。
这样的贱脾气,还真是少见,假装不经意路过的人拼命传递眼神,今天的话题又有着落了。
还没看个尽心,预备铃猝不及防打响,剩下还没走班的人急哄哄地离开,梁子尧这次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那小巧的贝斯却还留在纪羽的桌面上,纪羽盯着它,眼神充满攻击性,冒着火光,像看到了什么平时未见的讨厌的东西,既嫌它碍眼,也不想碰它。
“贺思钧,你还不走吗,快迟到了!”
好心的同学在门口高声提醒贺思钧,不知道贺思钧一直待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干什么。
贺思钧应了一声,起身,却在同学焦急等待的目光中走到纪羽身边,俯身说了什么。
纪羽看起来像被他激怒了,手上抓了东西就往贺思钧身上砸,贺思钧躲也不躲看着纪羽,像极了被激怒后的对峙,东西噼里啪啦落到地面。
过了几秒,纪羽张口说了两句话,贺思钧从地上捡起什么就大跨步走到后门,把东西丢进垃圾桶。
同学跟着贺思钧走出两步,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向贺思钧问道:“你和纪羽说什么了?”
贺思钧面容冷静:“没什么,我问他要不要替他丢垃圾,他同意了。”
“哦哦。”同学讪笑两声,觉得这两人越发古怪。
他分明看到掉进桶里的,是梁子尧送给纪羽的贝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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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羽的心情很差,就算是雨后天晴,出现难得一见的彩虹,伴着火烧云极其瑰丽壮观也无法挽救。
走在出校门的路上,他也没心思仰头欣赏,柳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看看他的脸色,再抬头看看天,时不时向后张望下贺思钧跟上他们没有。
柳承最近才征得他妈同意,免上晚自习,心里压力减轻不少,面上看着也活泼了。
他是单亲家庭,他爸早年还活着的时候酗酒,整日里郁郁不得志,也不去找个班上,成天长吁短叹怨天尤人。某日他爸终于被自个儿老婆骂醒,清醒过来准备出门找个班上,结果才走两步,脚下一滑后脑勺摔在台阶上,就这么死了。从此家里就剩了仨人。
柳母一人挣钱养活全家,柳承想打工减轻家用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柳母没念过几年书,但也知道学习好出路才好,让他一切都以学业为重。
现在能有机会在晚饭时间回家做顿饭,分担点家务,对柳承来说也是高兴的,他静得下心来,在哪学都是一样的。
纪羽注意到他的视线,缓和了脸色,轻声说:“你不是赶着回家吗,还不走快点,错过公交车怎么办?”
柳承经他提醒也有点着急,家门口菜摊散场早,再晚点去就该只剩烂菜帮子了,忙不迭快走两步,倒不忘回头念叨两句。
“别不高兴了,我明天摘梨给你吃,可甜了。”
纪羽点点头,柳承心满意足地快步追赶公交去。
看着人走远,纪羽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又烦闷起来。
他本来打算今天留校参加晚自习的,但下课铃一响,身体比脑子还快,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收拾好书包下楼了。
反正都已经向纪律暴露了,也没必要再和贺思钧躲起来养伤,虽然他确实很想试试出租屋里新到的沙发,但人至少都有些气节,不能让习惯打败他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