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算来,栗鼠早在话本幻境中就被她一刀毙命,而徐青屏能被栗鼠盯上,也只有在收服藤妖时才可实现。
只是令她疑惑的是,靳方夷为何会将他牵扯进来?
温堇禾站定在徐青屏面前,垂眸看到他手腕内侧有道极深的疤,忽而想起那日在藏书阁中,他偷走的禁书。
若她记得不错,腕中的疤痕便是他用血来供养邪法,以此修习禁术。
只是有朝一日走火入魔,便是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见温堇禾始终盯着自己不发一言,徐青屏浑身不自在,刚想发作,就看到她掀了掀眼皮,目中无人地从身旁掠过。
只是擦肩而过之际,他听到她轻声说了句。
“小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天深夜,徐青屏捧着从藏书阁偷来的禁书,眼底透着不可一世的狂热。
他想待到岁考时,定能夺得魁首,这般父亲脸上也会有光,自己也不再是父亲口中的杵臼庸才。
自那日梦中见栗鼠后,浑身功法大涨,如同残肢重又生出了双腿般,他从未感到如此轻松。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的身上溢出,眼尾逐渐猩红,徐青屏却感到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邪气撕扯他的身体,直到耳边传来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
“该你上场了。”
眼前一黑,徐青屏闷头倒在了桌案上。
夜色静谧,偶有冷风掠过树梢,响起婆娑之声。
徐青屏仍旧一动不动趴在桌案上,体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微响,像是小虫啃啮的声音。
指尖长出簇簇黑发,只向外探头一瞬,便又缩了回去。
不知过了多久,待他重新睁开双眼时,眸中清明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恰如深渊。
可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仿若方才的种种皆是静谧夜中的一场梦。
傀儡戏(2)
三日后,秋狝将至。
温堇禾一早便候在书铺前,遥遥望见一辆雕甍画栋的马车辘辘驶来。
车夫稳住缰绳,自帘后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裴因撩开车幔走下马车。
今日他身着一袭群青广袖直裾深衣,显得愈发儒雅。猛然一看,倒是与温堇禾身上的雾青锦衣相得益彰。
甫一下车,裴因便愣在了原地,那身雾青软烟襦裙套在温堇禾身上,淡雅沉静,立在那里像极了皎月入凡尘,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称她。
温堇禾见他迟迟不说话,灼热的眼神像黏在自己身上一般,她轻笑一声,故意挑眉,缓步凑到他眼前问。
“怎的不说话?”
说罢便摊开双臂,仰头对上那双澄澈如水的双眸,淡笑着问,“好看吗?”
裴因低头对上她黑亮的双眸,一股清新的花香钻入他的鼻腔,惹得喉结上下滚动。
股股热浪如骤雨般袭来,耳尖霎时爬上一抹潮红,几近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