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晞见状不好,噗通跪倒在地,抱着苏母的脚一声声哭喊着,声音逐渐嘶哑。
“不要,阿娘不要,别毁了它,是我不想嫁,都是因为我不愿嫁,求您别让我嫁了,别让我嫁给那痨病鬼了。”
苏母气急败坏,踢开未晞的手走到庖屋取来火条,一把便点燃了纸人偶。
那人偶从手掌间开始燃烧,一开始只是一点火星,而后越烧越旺,烧到整片燃着火光。再到最后,只剩一小片烧成灰的纸屑,飘飘扬扬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人偶死了,未晞的心也跟着死了。
这时,刺耳的唢呐声已来到了篱笆门外。
与苏未晞分开之后温堇禾便想去关着她姐姐的土屋外探探,看怎么能破解那个咒法。
行至土屋之外,温堇禾围着外面转了几圈,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只是门口上了三把重锁,可奇怪的是,这三把锁的锁扣竟然敞开着。
她暗觉不对,想要趴近细看,分辨这锁究竟是撬开的,还是用钥匙打开的。
可身后忽而笼罩过一个黑影,后脑处一阵钝痛,眼前猛然一黑。
温堇禾倒了下去,在朦胧中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拿着长棍,正是用这劳什子敲晕的她。
该死,她暗骂一声。
后脑仍旧钝痛,眼皮像是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温堇禾浑身酸痛,她强撑着抬起手臂,撑开眼皮坐了起来。
脑中仍是混沌一片,她缓了片刻,眼前这才逐渐清明。
入目竟是无数个温堇禾堆叠在一起,待反应过来,才发觉这屋子四周全部贴满了铜镜。
稍稍一动,镜子里的她也跟着动,用不了多久便觉得晃眼。
她不禁嗤笑,看样子自己是进了镜喜娘的喜房里来了。
温堇禾站起身环顾四周,发觉身后竟赫然立着一张硕大的桃木床,那木床的边沿也镶满了铜镜。
而那铜镜的周围竟攀附着层层叠叠的发丝,像是蜿蜒而生的藤蔓。
她走近看去,那喜床之上竟直挺挺躺着一个人。
女人身着喜服,眉眼见竟与苏未晞有几分相似。
想来这女人便是她的姐姐。
那女子唇色苍白毫无生气,脖颈处有道极深的口子,从里面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肩膀和她身下的床榻。
喜服上绣着的红线石榴吸满了鲜血,竟显得有些发黑。
而在一旁胡乱搁着一块碎掉的铜镜,其中一块尖锐的镜片上也染着血。
或许她便是用那块镜片自戕的。
血仍未干透,怕是刚刚过世没多长时间。温堇禾用食指沾起一点血搓了搓,耳边忽而响起两个男人的声音。
她蹙起眉头,将整个手掌按进那滩血中,眼前转瞬间闪过两个男人,正是昏厥前看到的那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