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了。”
“借口太过拙劣。”萧如琢丝毫不留情面。
温堇禾被拂了面子,有些气不过,转头不去看他。良久,她才抬头正视萧如琢的眼睛,严肃道。
“师父,你明明知晓一切真相,可为何始终无动于衷?”
话音将落,晚风吹拂过树梢,响起阵阵婆娑声。
萧如琢仍负手而立,淡漠如常,仿若一切与他无关。
见他不言语,温堇禾并不气馁,接着说。
“九年前炼妖一事未竟,九年后靳方夷着手此事,师父你不可能不知道,待到大成之际便是要你命之时。”
“他已经盯上你了,难道你还要重蹈九年前的覆辙吗?”
温堇禾叹了口气,看向垂在萧如琢胸前的,那截断了的霜发,忽而忆起那晚看到的熊熊烈焰,还有炙烤全身的,锥心的疼痛。
她不解地看着眼前的人,月色铺洒在他身上,永远置身事外,永远淡若君子,仿若从未受过炼化的痛楚般。
良久,萧如琢终是败下阵来,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一字一顿地说。
“稚雀,时机未到。”
温堇禾气极反笑,她皱了皱眉,忍不住质问道。
“师父你总说时机未到,时机未到,可究竟何时才是对的时机?”
“这些时日最好莫要轻举妄动,今日圣上一言分明是想将你拉入这趟浑水。”萧如琢顾左右而言他,“届时就算你想脱身也无能为力了。”
“倘若我不想脱身呢?”
温堇禾冷笑一声,看着眼前不动如山的脸,心头憋闷。她实在懒得搭理萧如琢,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却听到脑中传来熟悉的密语。
“眼下是在皇城,有些话最好烂在肚子里。”
千叮万嘱着实像个碎嘴的鹦鹉,温堇禾气急,暗暗腹诽。
“还有,稚雀莫要任性。”
听闻此话,温堇禾蓦地顿住了脚步,毫不犹豫地抬手掐诀断了传来的密语。
她揉搓着手指,思忖片刻后虚空画符,一道幽蓝火焰随即在她指尖摇曳,口中呢喃而语,试图去寻裴因的踪迹。
而就在她身后的假山石旁,悄无声息地站着两个人影,静默地窥探温堇禾的一举一动。
若要回到寝殿,此处是裴懿仪的必经之路,方才途径此地远远就望见了驻足施法的温堇禾。
见眼前女子的身形样貌,像极了裴因时常念叨的那个特别的女娘。
她凝望着温堇禾指尖燃烧的幽蓝火光,缓缓勾起了唇角。
“殿下,要不要阻止?”
一旁的侍女俯身悄声低语,在宫中擅自动用术法可是大忌,即使圣上不降罪于她,倘若被他人见到,也会逃不过数十杖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