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亚特跟在我后面举起石头,在砸的过程中差点划到手,最终我俩将海螺置于烤架上直接炭烤。
海鸟在天空飞过,傍晚的黄昏下海鸟飞过,远处的沙坡高高耸起。
炭烤的海螺肉一整只取下来趁热撕咬着一口下来,另一边还带着弹力在手中颤抖,和鱼肉口感完全不同,哪怕是炸过的鱼丸那种q弹都没有这个有嚼劲,还有那一股比鱼肉还要鲜甜的肉汁迸发在口腔中。
玛亚特睁大眼吃得更快了,那海螺肉后的青灰色肉口感有些绵软,带着一点点的腥味却格外的香,比鸡蛋黄还要好吃!
我正忙着在笑菜板上将烤好的螺肉从里面取出来,切成片重新放在上面,点缀一小撮油润的蒜末酱汁。
蒜香味和油浸软的雪白带着红色纹路的螺肉慢吞吞的弯曲着边缘,像是一条条小裙摆兜着奶黄色的酱汁。螃蟹被掀开红色的壳,赤红色的蟹黄满满当当的都要流到了烤架上,我捏着勺子将其中一个放在小盘子里给玛亚特。
说实在的要不是天已经暗沉下来看不清水里的东西,我要直接将螃蟹一网打尽。不过有五天的时间也够了。
海螺肉可以腌制晒干,螃蟹做成蟹酱。我其实在想,如果好好保存,用木桶装点海水将他们放进去能不能活?在木桶上盖上两层湿润的亚麻保持桶内的湿气……
我这边琢磨着怎么将海鲜运输回底比斯,底比斯伊彼小食堂对门的商铺,塞内看着上面写着七天后回归,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吃食来带走。
塞内不是文盲,他认识的象形文字可不少。不过此刻他在内心吐槽,七天……这女人真不识好歹,给王送了一个盒子点心居心不良贼心不死后,还敢玩失踪!
图坦卡蒙坐在王宫的寝殿内,老医师盘腿坐在垫子上,一侧的青石砖地面上还摆放着一罐开了封条的黑色药膏。医师捏着王凸起的骨节轻轻按压,一边循着骨节附近的按压,一边问着,“疼痛有缓解吗?”
图坦卡蒙双手撑在床榻上,抿着嘴垂眸盯着脚腕,拧着眉眼感受着,那种如影随形的剧痛似乎……淡了不少……
年轻的王眉眼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诧异,但他没有吭声,只盯着那一罐刚刚熬制好的药膏,依稀能闻到里面有一种味道和青松糕的味道相似。
不过王后却有些心惊胆战的坐在一侧,她在这里并不受人欢迎,可她实在是不敢放过一丝消息,她要亲眼看到……
“就像是匕首插进骨缝里,刮着骨头搅碎一般。”图坦卡蒙淡淡说着的剧痛仿佛不是他自己承受一样,但说完后狭长的眼线紧闭———额间的太阳神标志的额饰都带着一抹雾气,那似乎是疼的汗水都要冒出来,可还是面不改色。
王后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心里难掩喜悦,她从小看着这个少年长大,深知此人即便疼成什么样都面不改色,如果不是他十岁那年疼狠了晕过去了,谁都不知竟如此严重。
王后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宰相。
只听着沉重的大门被奴隶缓缓关上,图坦卡蒙才缓缓睁开一双带着凉意的眸子,目光落在一侧不知在想些什么。
医师还在给王上药膏,老人家慢吞吞的缠着亚麻布。
“这药膏我们做了不少实验,那些牛羊被打断腿后敷上药膏没一会就不叫了……”
图坦卡蒙当做没听见。
医师还在慢吞吞道“等伊彼回来,我再问问她………不大的小人…知道的东西竟然比我这个做木乃伊都不用晾干的老头子还要多……”
回程的路上我是坐在装货的敞篷骡车上,靠着身后的卷起的芦苇垫子看一会缓缓路过的田野再看看天空的海鸟。
为的就是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珠宝商用过来人的经验告诉我,频繁的掀开保湿的亚麻布,我的食材会因为环境极速变化而提前死翘翘。
我看了眼火辣辣的太阳,默默的将蠢蠢欲动的手收了回去。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船靠在底比斯港口,我踩着温热的木板,和玛亚特一路跟着货车回了家。
珠宝商家的奴隶帮忙将货物卸下来,都是一些装满蟹黄酱的陶罐和海鲜干之类的,大桶里的螃蟹和海螺也送进大堂后,人家就快速的离开,我想感谢都没地,只等着给老板夫妻留一份海鲜大餐。
回到了底比斯的黄金大道上,我的身心突然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楼上楼下紧紧扣窗口的木板被掀开,屋子里泥土的气味被清爽的空气所替代,露台的帘子重新挂上,上面是我自己用彩色的线绣出来的一朵朵小雏菊,这已经是我绣技的巅峰了,以后也不能超越了。
主要是太麻烦了,一个是需要染色还要保证颜色不掉,纸莎草太细半途纤维就会松开,太粗又不好看。等到上手时手又跟不上脑子,骂骂咧咧两个月才勉强上手。这东西废人。
不过眼下这帘子倒是颇有特色和心意,好些姑娘们都询问我这个是怎么做的,最终表示是否可以从我这买,被我拒绝了。
我深吸口熟悉的空气,感叹一声还是在自己家里舒服就和玛亚特楼上楼下的打扫,洗完澡后亚麻布在脑袋上包着,才有闲心倒腾大堂的螃蟹。
六个小腿高的木桶口用湿润的亚麻布遮盖,其中四个桶里原色的布料微微颤抖,是螃蟹在动。
我拆开其中一个,掀开亚麻布还勾了一个紫红色的大螃蟹,一个没有一斤也差不多的重量,此刻一只大钳子死死的绞着亚麻布,一只钳子在半空中挥动。
螃蟹桶里,鱼腥味扑面而来还带着若有似无的臭气,看了眼里面乱爬的紫红色螃蟹,估摸着他们的身下肯定有螃蟹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