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吃的。”
“阿姊,我知这镯子远不够作为聘礼,可你收了我的信物就一定得嫁与我……不能退!”
“阿姊,你一定要尽快回来。待我授了官攒了钱,很快就去你家提亲。”
“阿姊,你一定要等我。我已经攒了好多钱,等我通过武试留在京中,每个月俸禄能有五石米呢,我很快就能攒够钱去你家提亲。”
……
“阿姊……你杀了我罢……”
……
她静静地看着眼前人,眼前的男子轮廓硬朗,唇边留了一圈淡淡的胡茬,一身玄色金纹蟒袍,正是先前马上的那位少年。
花江月不畏惧也不回避他赤热的目光,只仰首平静地看着他,牵了牵嘴角。
“长风大人,别来无恙啊。”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长风烈一直都记得初见阿姊时,她的模样。
是在南国五百一十七年的那个夏日。
那时他才过十六岁生辰不久,从禹州出发,一路辗转,终于到了京都中军营的兵舍。
然而刚一进门他就瞧见有个紫衣女子正背对着他整理床铺。
长风烈霎时僵愣在原地,一身臭汗,手里拎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袱当时就落到了地上。
“你小子就是长风烈吧?咱们兵舍里的都来齐了,只差你一个。”有个同他一样满身臭汗的男子上前揽住长风烈。
长风烈睁大眼睛低声同那男子问道:“这里怎的会有女子?”
今日是他们这批中军营新兵的报道之日,长风烈循着名册一路找来,沿途也看到其他兵舍里有女子替男子收拾整理,不过那些女子不是妇人打扮就是丫鬟打扮,而面前这紫衣女子的长发只用了根头绳随意束在脑后,显然并未出阁,也不是丫鬟。
而新兵的兵舍是根据地域划分的,与他住一块儿的大多都是打禹州卫调上来的。那些带着丫鬟来收拾的都是京都子弟,又怎会出现在他的兵舍。
“嗐……那是阿春的姊姊。”
那男子同他指了指,长风烈顺着看去,那紫衣女子身旁站着个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子,正斜倚在窗边吃梨,见他看来,随意朝他招了招手。
那男子生得一双漂亮的丹凤眼,鼻梁修长,样貌算是这些个少年郎中十分秀气的。
阿春……春江月?
长风烈在名册上见过这个名字,江月氏很久以前是禹州的大户,如今虽落魄了,可在禹州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长风烈在名册上扫过这个名字时还特地留意了一下。
长风烈扫了眼兵舍,只有紫衣女子整理的床铺边有张空铺了。
长风烈嗅到了夹杂在浓郁汗臭中的那缕幽香,犹豫了下,还是从地上拎起包袱走了过去。
他来到女子身侧,只微微瞥了眼,便心下一惊,不敢再看。
那女子的眉眼果真和春江月十分相似,一双丹凤眼顾盼生辉,不笑时眼角只往旁边睨上一眼,便已然风情万种,媚态百生。
长风烈当时心里便咯噔一下,忙拆了包袱,麻利地收拾起来。
他手脚利索,不一会儿就将床铺收拾妥当了。
花江月还从未见过如此勤快利索的儿郎,忍不住将他打量了一番。
长风烈登时紧张起来,忙背过身去装作清理东西,实则汗如雨下,原本就黏糊的里衣此刻都要被汗水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