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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雷雨交加,闻人霁本想宿在春香楼,可他次日一早要出诊,出诊的病人还是位贵人,耽搁不起,于是他只在女妓的厢房里小睡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现下子时已过,可雨势仍不见小。闻人霁站在春香楼门口,拢了拢衣裳,撑开那把红梅纸伞步入雨中。
这个时候,淮水街街上只有零零星星的路人,出了淮水街后,更是连人影儿也看不到了。
路边零星地有人家门前挂着灯笼,只是那灯光在雨中看起来模糊不清,于行路而言顶不了多大用处。
好在从淮水街到霁月医馆的这条路他很熟悉,哪怕是闭着眼睛他都能走回去。
雷雨天道路泥泞难行,时不时就要踏进个水坑,闻人霁的鞋袜早已被泥水浸湿,此刻附在双足上又湿又冷教人难受。
闻人霁正想着明日出诊换上花娘为他做的那双布鞋来穿,突然身旁一个黑影闪过,他握着伞的右手感觉被什么东西一扯,接着豆般大的雨珠便砸到了他头上。
闻人霁又惊又怒,指着前方喊道:“你干什么?还我伞来!”
他话还未说至一半,那人就已遁入雨中跑没影儿了。
闻人霁拂了拂自己衣裳,心下咒骂了两句后,举袖遮头加快脚步离去。
然而没走两步,身旁兀的又来一黑影闪过。
闻人霁心道不好,连忙伸手朝腰间摸去,果不其然,他的荷包被人顺去了。
“杀千刀的小贼!”闻人霁挽起袖子朝前追了去。
那顺他荷包的小贼虽然双腿利索,可身形矮小。闻人霁平日里待人和气,瞧上去就是一副文弱书生样,可这会儿在暴雨夜里连着被顺了两次东西,换谁都要火冒三丈。
他怒气填胸,腿脚都要比平时快上许多。
眼看就要追上那小贼,那小贼却忽然拐进一条胡同,闻人霁跟着追了进去,双腿奋力一蹬,扑到了那小贼身上。
那小贼被他扑倒在了泥水地上,“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闻人霁听那声音竟然像是个十多岁的小孩,于是将他手里的荷包夺了回来,抓着他骂道:“哪家的狗崽?小小年纪竟做贼?”
闻人霁说着就要扯下他的面罩,谁料那小贼顺着他伸来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啊——”
闻人霁疼得大叫,忙挣开那小贼,掐着他的脖子骂道:“小畜生!你抢我东西竟还敢咬我?”
他说着就要举起右手,一巴掌给那小贼糊脸上去。
正当此时,不知从哪儿飞来一石粒,正好砸在闻人霁的手腕上。
腕骨传来钻心般的疼,这可比先才那小贼咬得疼多了,闻人霁下意识松开那小贼,揉起自己的手腕来。
那小贼从泥水里爬起来,倒也不跑了,站在原地看着闻人霁。
闻人霁心里正想着这小贼在打什么鬼主意,却突然看见有两个黑影出现在胡同口,其中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把合拢的纸伞。
夜色昏暗,闻人霁看不清那纸伞的图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正是他方才被抢走的那把红梅纸伞。
见黑衣人朝他走来,闻人霁心道不好,警惕地看着前方往后退了两步。
他正准备转身逃跑,刚扭过头,却发现另一端的胡同口也站着两个黑衣人。
“你们、你们要干嘛?”
见两边的黑衣人都往中间走来,闻人霁不知如何是好,害怕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忽然,耳畔传来一衣袍划空声响,紧接着就是一踏水声。
闻人霁身边突然多了个高大的黑衣人,将他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他下意识地往一旁闪去,却被那黑衣人一只手揪住衣领给拽了回来。
“做、做什么?你们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