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江月问道:“是做过监生那位?”
“是。”江月家主答道。
是来给江月家拆借银子的?
花江月的直觉告诉她,没有这么简单。
她感觉面前几人正等着她问下去,花江月索性不理,顾自夹菜吃饭。
“他领了媒人前来说媒,我已将你的庚帖交予他。”
花江月手一僵,抬眼看向她父亲:“他已婚娶过两次,家中小妾无数。”
“你年纪也不小了,那司徒员外温文儒雅,家境殷实,左不过长你十来岁,算得上是个良配。”
花江月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父亲:“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他两任夫人都要离开他?”
闻言,春江月立即在一旁补充道:“第一任是司徒员外休的,第二任才是和离的。”
“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罢,况且,那是司徒员外自己的家事,旁人不好去打听。”
花江月鼻尖一酸,垂眼看着手中的碗筷,喃喃道:“我不嫁他。”
“那你要嫁谁?”江月家主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
花江月不答,只湿了一双凤眼。
春江月小心瞥了眼花江月,小声说道:“阿姊和我们军中一个……”
“想都别想!”
江月家主大手一拍,震得桌上碗筷直跳。
“那毛头小子年岁差你一大截不说,家里还穷得叮当响,在禹州无名无姓的,你跟着他吃什么喝什么?”
花江月红着眼眶忿忿地看向春江月——显然,此事是春江月提前透露给父亲的。
“你若找得到条件比那司徒觉人更好的我自是依你,不然,这就是父母之命!”
“父母之命……”
花江月苦笑,而后冷冷回道:“父母之命就是卖了女儿来充作儿子的聘金么?”
钟离夫人大惊,紧接着耳边就传来她丈夫的一声暴喝。
“你放肆!”
“我放肆?我不过就是这个家的一件物什,差钱了便可以随时将我抵出去,我说错了么?”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打在花江月的脸侧,她那白皙如雪的半张脸登时如染了桃色一般。
“花姐儿!”钟离夫人连忙将她扶起身来,查看她的脸。
“凭何?”花江月朱唇紧咬,仍止不住正簌簌而落的眼泪,“凭何他春江月欠的债要我来抵?要将我卖了来还?我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造孽啊!!!”
江月家主瘫倒在木椅上捶胸顿足。
春江月吓得赶忙上前给他父亲顺气,同时回头朝他阿姊斥道:“你快闭嘴吧!!难道要将爹气死你才乐意?”
江月家主指着花江月,颤颤巍巍说道:“都怪我和你娘……平日里纵坏了你……才使得你这般忤命不孝……不敬亲爱……真是……你真是枉为人子……”
花江月摇头,痴痴地笑了起来:“是,是我不敬亲爱,枉为人子。是我年近三十不嫁,让江月氏颜面扫地。我该死,我有大罪,我活该卖身赎罪……”
“孽障啊——”
见父亲胸前起伏剧烈,脖颈额前青筋暴凸,春江月忍不住大声朝花江月吼道:“出去,滚出去!”
钟离夫人拉着花江月,好劝好说将她劝了出去。
。
阿姊,见信如晤。
与阿姊京都一别,至今已一月有余。念阿姊音容笑貌,念阿姊寝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