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面笑得勉强,好似一个大哥被自家小弟闹得没办法只能满足他的要求。但实际上,褚晞心里有一丝真的窃喜,段承厌给人当小弟的样子还没见过,想想就觉得滑稽可笑。
三分钟后,一个圆球的棉花糖出现在褚晞的手中,他万万没想到大爷口中的太阳其实就是个球,还不如他卷好摆出来的那些。
算了,反正就是吃个味。
褚晞原路返回,公交车上的人见他一米八的大高个举着根棉花糖,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心想这人是有多爱吃棉花糖,大清早就买来了。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格外刺眼,好在温度还没上来,不然褚晞真担心手里的棉花糖到不了医院。
在滨城医院站台下了车,他又去护士说的那家营养餐店看了看,一份十块钱的营养餐有荤有素。他只买了一份,然后在隔壁买了碗素粉打包。
另一边,段承厌醒来后没看见褚晞,立马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电话里是冰冷的关机提示。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信息也没回,段承厌心情郁闷地坐在床上发呆。
这时,门从外面被打开,段承厌问声抬头,见来人不是褚晞,方才烦闷的心情转而变成的明怒。端着药盘来给他换药的护士见状,步子逐渐放慢。
“怎么了?头痛?”护士嘴上虽然这么问,心里却不这么觉得。如果是伤口痛的话,一般人早就按铃找护士了。他一言不发坐在那儿生闷气,倒像是委屈。
好吧,委屈这个形容似乎也不太准确,因为这人像是社会上混的青年,俊脸冷眼,不像是会委屈自己的人。
“照顾我的人去哪儿了?”
“你朋友?这个点估计是出去给你买早餐了。”
这个理由似乎有点说服力,但段承厌心情还是有些不爽,睡一觉起来就没看到他人,要不是他的东西还在,段承厌都要怀疑褚晞是不是负罪逃跑了。
护士劝他说,“先换药吧,不换药当心发炎,要是发炎了可能会留疤的。”
如果是那些看重外表,在乎形象的人听了这话肯定就乖乖配合了,偏偏段承厌不是这样的人。护士见这话不起作用也没辙了,寻思等他心情好点了再来。
段承厌冷着脸愤愤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看到手机屏保的时候,眼神一暗。
他昨天应该看到了吧?
网上说,要想让一个人喜欢上自己,先得像剥洋葱似的剥开他,物理意义上的剥开简单但太粗暴,难的是打开对方的心。
不过,照之前褚晞对自己的态度,这一步恐怕难如登天。
一想到这儿,段承厌顿时泄了气,“砰”地一声把手机摔在了桌板上,翻身面对窗户一侧,胳膊撑着头,背影看似潇洒无羁,实则心事重重,连窗外落下的树叶也免不了受他一番蛐蛐。
护士见他一副不愿意沟通的模样有些为难,心想这不是给他换药的好时候,待会再来算了。就在她犹豫不决转身出门的时候,褚晞回来了。
“你可算回来了,见不到你人正闹脾气。”
“辛苦了。”褚晞一脸歉意地看着护士,将早饭放在桌上后径直走到病床边,看到段承厌闷着脸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试探着把棉花糖递到他眼前。
“你要的棉花糖给你买来了。”
天热,棉花糖已经不太成形了,蓬松的棉花糖缩成一团,看起来令人没什么食欲。
他听见褚晞的脚步声靠近,本想斥责他,话还没张口却冷不丁看到眼前突然出现棉花糖。
段承厌瞳孔一震,呆呆地说不出话,心脏不受控地突突跳动,好半晌才偏过头望向他。
霎时间,过去的某些记忆汹涌而来,痛苦的,快乐的,沉闷的,委屈的,浪涛般的情绪将他淹没。
视线逐渐模糊,眼前的黄色棉花糖好像与记忆里朦胧的画面重合。
童光游乐场门口,许卉牵着段承厌的手,给他买了一个粉色的棉花糖。因为要带儿子来游乐场,许卉特意给他穿了一身休闲服,小小年纪就有模特的气质了。
许卉觉得这辈子有他这么一个儿子就是最幸福的事情,虽然年纪小,但是嘴巴甜,每次都哄得自己心里甜滋滋的。
“宝宝今天想要玩什么?海盗船还是旋转木马?”许卉蹲下身子给儿子整理衣服,见他一嘴都是黏糊糊的糖,嫌弃开口,“宝宝太小了,干脆做旋转木马好不好?妈妈陪你一起。”
许卉恐高,不能陪儿子玩太刺激的项目。
“妈妈,怎么别人都有爸爸陪?我就没有。”五岁的段承厌脸颊白白嫩嫩的,长长睫毛一闪一闪的,招人喜欢。
“爸爸工作忙,得努力挣钱给你买大飞机呀,不然我们阿厌就没有大飞机可以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