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太近了,近到能感受到姐姐轻浅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脸,近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环在姐姐腰后的手僵着,竟生出贪念,不想松开。
然而下一秒,一股温热感就从鼻腔里流下来。
郑雁来原本因这意外的贴近而生出一丝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羞赧,在看到那抹鲜红时瞬间消失,全化作了关切。
她立刻站稳身体,扶住林之桃的胳膊。
“怎么还流鼻血了?”
匆匆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语气关切:“仰头,按住鼻子。”
林之桃只能狼狈不堪地接过纸巾,死死按住鼻子,仰起头不敢再看郑雁来,铁锈味在口腔蔓延,脸上也烧得厉害,她这时候真想地上能裂开一条缝好让她钻进去。
站在火堆旁,再迟钝的人,也会感受到那灼人的热意。
更何况林之桃眼里的火,滚烫的吓人。
郑雁来并非毫无所觉。她试图用理性去解释,孩子长大了,青春期比较敏感。
但有些东西,一但起了疑,就再也无法忽视。
她开始注意到,偶尔不经意间碰到林之桃的手背,那孩子会像触电一样猛地缩回。偶尔递东西时的触碰都能感觉到林之桃的不自在。
甚至当她像过去一样摸摸林之桃的头,唤她“小桃子”时,竟能看到那白皙的耳廓和脸颊肉眼可见的迅速变红。
太过了,这反应太过了。
郑雁来有些恍惚。
尤其想到那天,自己意外跌进她怀里时,那双手,那眼神,还有那突兀的鼻血……一幕幕画面重新在脑子里闪过。
带上了点新的,令人心惊的意味。
她想着那天慌忙擦鼻血,眼神躲闪,连呼吸都带着窘迫的之桃,
心里第一次,真正地咯噔了一下。
但她不愿相信,怎么可能呢?她反复问自己。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孩子只是到了容易害羞的年纪,加上那次意外太过突然而已。
日子稍长,她就更倾向于相信只是自己想的太多,过度解读了。
可林之桃却自打上次的接触后,像头初尝甜头便贪恋滋味的小兽,开始暗戳戳的离她越来越近,比之前更加粘人。
现在,感到不自在的,反倒变成了郑雁来。
她还是不愿相信。
但她开始慢慢注意起自己的言行举止悄悄地拉开一点物理上的距离,试图将两人的互动拉回到她所以为的安全范围内。
“小桃子,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我的孩子了。”她总是这么说。
然而,每次看到林之桃失落的眼神,率先缴械投降的,却又是她。
怎么能因为自己无端又荒谬的揣测,就冷落了这个她真心疼爱,只是或许有些依赖自己的孩子呢?
于是那刚拉远一些的距离,又在她自我检讨下悄然恢复。
同样,站在平静却深沉的湖水边,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水温那细微的变化。
林之桃自认为已将心思隐藏得足够好,但她还是感受到了郑雁来的不自在,不着痕迹的躲避和偶尔流露出的审慎目光。
完了。
林之桃才意识到。她好像,暴露了。
姐姐会讨厌我吗?会生气吗?会不理我了吗?她忐忑不安。
可是,预想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郑雁来起初确实不自然,但也仅限于此。
她没有质问,没有远离,甚至在她明显的躲闪后,又会因为不忍心而恢复往常的温和。
这种徘徊在“好像被发现”和“应该是错觉”之间的不确定,反而成了一种更磨人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