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阵清脆的响动,一支小巧光滑的竹籤从签筒里蹦了出来,落在沈青棠脚边。
她连忙拾起来一瞧,却是“红叶题诗,缘定三生”的上上籤。
求到好签自是叫人欢喜雀跃的,即便这签上的话儿不一定作数。
“爷,赏脸求一个嘛……”她將签筒递给赵渊,百折不挠地歪缠道。
赵渊的一对剑眉不耐烦地蹙起,隨手接过签筒,晃了两下,亦蹦出一支竹籤来。
却是“凤梧两全,琴瑟相合”。
沈青棠笑意盈盈地拈著两支竹籤,嗓音甜软:“您瞧,皆是姻缘美满的上上籤呢!”
赵渊轻嗤一声:“不过是些骗小年轻的把戏罢了,这签筒里只怕全是这上上籤,专门哄人开心好赚香油钱的。”
话音刚落,后堂的祠祝听著声儿便赶过来了,闻言有些气急败坏:“何人在此胡言乱语?这签筒里的上上籤皆有定数,怎么可能净是上上籤?”
说罢一把將签筒里剩余的九十七支签皆薅了出来。
“此签筒中九十九支签,有三十三支是上籤,三十三支是中籤,余下的皆是下籤。”
“不信二位瞧……”
细细一看可了不得,隨手抽了十余支,皆是“山路崎嶇,云遮月色”、“杜鹃啼血,寒梦惊户”……这些下下籤。
祠祝的一张老脸皱成苦瓜:“定是那新来的小徒儿使坏,將九十七支签皆换成了下下籤!”
沈青棠愈发欢喜,粉腮上染了薄红:“爷,咱们竟避开了那九十七支下籤,独独抽中了唯二的两支上上籤誒!”
说罢便要拽著赵渊出门:“今日大喜!爷隨玉奴再去掛个同心锁罢!”
赵渊蹙著眉头,竟这般巧?
若不是那祠祝掏出那些下下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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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顿住脚步,折返去寻那庙祝。
“方才那签筒,容我一观。”
祠祝不知为何竟有些心虚,赔著笑道:“您二位求了好签,还去碰別的签做什么?碰下下签了,您二位手里的上上籤可就不准了……”
许是赵渊的面色太过冰冷,挣扎半晌后,祠祝还是不情不愿地將签筒递了过来。
赵渊隨手晃了晃签筒,又伸手拈了一根竹籤出来。
果不其然,那些下下籤的底部皆粘了米浆,唯有那两支上上籤的底部是光滑的,甚至还抹了薄薄的一层蜡。
怪道怎么摇都是出来上上籤。
方才那祠祝急赤白脸地出来同他辩驳,便是要故意告诉他们二人,这两支上上籤有多么难得、他们又是多么的般配的“天作之合”。
这般做的目的,自然是骗满心欢喜的小娘子们去买这祠中的同心锁,好给月老祠增加收入。
“好手段。”他冷冷一笑,隨手將签筒丟回给祠祝。
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哄人一乐,也並不算犯了什么大罪,是以他也懒得追究。
解了一个谜题,他正心神鬆快著,脚步略带几分轻快。
可没走几步,他便瞧见了立在门槛后的沈青棠。
本来因为欢喜而明艷动人的芙蓉面,此刻正染了薄怒和被人坑骗后的羞愤。
“骗子。”她素手將那两支竹籤一掷,拧身便走,再也不提要去系同心锁的事儿。
赵渊没来由地心里一堵,微微沉著眼眸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