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容观很不高兴的说:“我挂了。”
话是这么说,谢容观却并没有按下挂断键,只听对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是衣服摩擦,还有椅子推动的声音。
“不会的,”他听见对面说,“你性格很烂,脾气奇差,比皇帝都难伺候,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谢家大少爷。”
这段话太长了,喝醉了的谢容观听不明白,只能听清最后一句话,心里很是熨帖,话里不由得也露出一分得色,拉长尾音道:
“好吧,既然你诚心诚意的伺候我,我就给你个机会把我接回去,等我被谢家扫地出门、穷困潦倒的时候,我会帮你求求情,不让你跟我一起被楚昭填桥柱沉海的。”
“楚昭?”对面问道。
“嗯嗯,楚昭,”谢容观道,“哦,我想起来了,我就在楚昭工作对面在酒吧里,你快来接我吧!”
他被酒气泡发的脑子想不起太多事,低头愣愣的盯着手里的牌,记得大冒险还没完成,乖乖的随口道:“谢谢,爱你,拜拜。”
说完,谢容观手指一划,挂断电话。
头又疼了起来,谢容观随手把手机扔在一旁,揉着太阳穴,半躺在沙发上。
包厢里先是一片安静,随后响起一阵酒瓶碰撞的叮当声,仿佛几人一边碰杯,一边开始犹豫的猜测起方才那熟悉的声音究竟是谁。
谢容观没有理会,头顶令人目眩神迷的灯光晃着眼睛,谢容观耷拉着眼皮,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只觉得头疼欲裂,所有人都开始模糊起来。
恍惚间不知道等了多久,昏暗闪烁的灯光忽然被敞开的包厢门所打断,一双带着冷气的手按在谢容观通红发烫的面颊,骨节坚硬,带着不容置疑的试探。
谢容观觉得很舒服,下意识凑上去蹭了蹭,那双手很快便抬起来,扣在谢容观的腰上,把喝的烂醉的他从沙发上连根拔起,像飘在云端一般飞了起来。
“怎么喝了这么多?”头顶有一个声音,冷沉的像接他去天堂的上帝一样。
“你管我,”谢容观眯缝着眼睛不爽道,“酒都是我自己掏钱买的,我还没死呢,上帝也不能管我喝不喝酒。”
上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上帝的话你也不听,你不怕上不了天堂吗?”
谢容观听了咯咯直笑,口齿不清的泛着酒气:“我上天堂干什么?你既然是上帝,你不清楚我做过什么事吗?我这辈子,下辈子,注定是要下地狱了。”
他说完,忽然一个鲤鱼挺身,整个人在抱着他那人的怀里坐了起来。
“好了,快点。”
谢容观伸手紧紧搂住抱着他的人的脖子,头歪在那人的肩膀上,鼻息温热,打在他颈侧:
“你说过要接我回家的,我要回家,我要把楚昭一块拉到地狱里,让他陪着我一起受苦。看着他成为一家人的心肝宝贝,我就生气。”
“知道了。”
那双手一直紧紧的抱着他,动作并不轻柔,却很坚定、很沉稳。让谢容观没有一时半刻不被他紧箍的手臂扶稳。
“我这就带你回家,”那个声音说,“但在此之前,你要听话。或者你也可以就这么睡一觉,等醒了之后,你一睁眼,就到家了。”
楚昭说完,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谢容观的脸,见后者已经找到了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昏昏欲睡,这才转身看向包厢内的几人。
包厢内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盯着楚昭和谢容观若无旁人的对话,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谢容观被楚昭抱起来的时候,既没有扇楚昭大嘴巴子,也没有撂蹶子把楚昭踢走。反而跟位大爷似的,舒舒服服的往人家臂弯里一躺,这就要睡着了。
他倒是舒服了,沙发上娃娃脸已经被吓成了成男。大金链子下巴差点把酒瓶子砸开,黑头发一言不发,张东越眼睛楞的发直。
楚昭一句解释也没有,朝他们一点头,冷淡道:“谢容观喝醉了,我先带他走了,下个月谢叔的生日晚宴再见。”
“诶等等!”
见他说完就要走,张东越连忙上前拦住他。
他磕磕巴巴道:“我们玩游戏呢,谢容观喝醉了,估计是拨错了号才把电话打给你的,你别,你不能……”
好歹他也算是谢容观的朋友,不能让楚昭就这么把人稀里糊涂的带走。
张东越望着楚昭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咽了口唾沫,后面的话不太敢说,心里那点酸意却让他硬挺着直起腰板,强撑着继续道:
“那个……你看,要不就把他留在这儿吧?正好酒吧上面也有酒店,你也帮忙跟谢伯伯解释一下,明天等他酒醒了,我们几个亲自把他送回家,怎么样?”
楚昭看着他,还没说话,黑发这时竟也站了起来,笑着劝道:
“这家酒吧的隐私和安全方面做的都不错,谢容观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再说了,他点的男模还没玩呢,你就这么把他带回去,明天他该跟你发火了。”
楚昭闻言眉头一挑,抱着谢容观,表情似乎变了,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却和之前一样:“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