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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曲仙境（第1页）

墨痕心迹·扭曲仙境

结案报告的油墨味尚未散尽，徐屹川突然在会议室里笑起来。不是平日那种裹着蜜糖的冷笑，而是某种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惊奇笑声。

“魏老师的领带…”他指着魏征胸前，“变成了一条蓝色的河…还在流动呢。”

所有人愣住。魏征的领带是纯黑色的。

叶知秋第一个反应过来。他伸手在徐屹川眼前晃了晃：“现在是几根手指？”

“有时是三根…有时是水母的触须。”徐屹川眨着眼，瞳孔微微放大，“会议桌在融化…像巧克力瀑布一样。”

温晴溪立刻翻开平板：“爱丽丝漫游仙境综合征。感知扭曲，通常伴随偏头痛…”

话音未落，徐屹川突然蜷缩起来：“灯…太吵了。”

顶灯的确在嗡嗡作响，但对其他人只是寻常电流声。叶知秋迅速关灯，黑暗中听见徐屹川急促的呼吸：“墙在呼吸…监控摄像头是流血的眼睛…”

“触觉异常？”温晴溪递过神经镇静剂。“不。”徐屹川突然抓住叶知秋的手腕，“只有你是真的。”

他的指尖冰凉，却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扣叶知秋腕间的旧伤——那里有七岁时被烟头烫出的疤痕，形状像只歪斜的蝴蝶。

“看…”徐屹川引导他的手指触碰空气，“时间变成蜂蜜了…流动得好慢…”

叶知秋反手握住他，对众人解释：“他十六岁在孤儿院仓库被锁过三天，出来后就这样…看见老鼠比人还大，听见沉默会尖叫。”

虞沁悦调暗所有屏幕亮度，唐明案撤走滴答作响的时钟——那些都是诱发因子。

发作期的徐屹川成了特案组最诡异的测谎仪。

审讯诈骗犯时，他突然指着对方：“他嘴里飞出好多乌鸦…黑的羽翼沾着数字…”经查，嫌犯确实用数据漏洞敛财。

勘查纵火案现场时，他蹲在灰烬里轻笑：“火苗是蓝色的芭蕾舞者…她们说汽油桶藏在钢琴里。”果然在烧毁的三角钢琴内找到证据。

最骇人的是连环失踪案。当所有人盯着监控一筹莫展时，徐屹川正对着空白墙壁喃喃自语：“邮筒在吃信…那些女孩被折成纸飞机了…”根据他“看见”的路线图，警方在旧邮局枢纽站找到被囚禁的受害者。

但代价是剧烈的偏头痛和幻觉褪去后的虚脱。每次发作结束，徐屹川都像从水里捞出来般浑身湿透，指尖因为长期抠挖现实与虚幻的边界而血肉模糊。

只有叶知秋能让他安静下来。

“听。”叶知秋会摘掉他的助听器，将左耳贴在自己心口，“这是唯一真实的声音。”心跳声穿过骨骼与伤疤，成为扭曲仙境里的锚点。

某夜值班时，徐屹川又看见窗外的月亮滴下金色糖浆。他正要去接，却被叶知秋拉住手腕。“砒霜调的蜜。”叶知秋舔掉他指尖虚幻的甜腻，“想死的话…不如和我一起。”

后来徐屹川在发作期画了幅画：两个少年站在融化的时钟上，一个耳朵里长出玫瑰根须，一个眼睛变成万花筒。题目叫《共享疯境》。

林清安试图将画收为证物时，叶知秋平静地递上精神病诊断书：“抱歉长官，这是医疗记录。”徐屹川笑嘻嘻地添上一行字：“附注：我的幻觉里全是他——所以算情书。”

月光从百叶窗漏进来时，徐屹川正为叶知秋的左耳助听器缠绕绝缘胶带。“下次我发疯时…”他咬着胶带含糊道，“就往我静脉注射你的心跳声。”叶知秋按住他贴创可贴的手：“不如直接把我缝进你的胸腔。”

或许爱情本就是场集体幻觉。而他们幸运地，共享着同一场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