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排妥当后,见郎中包扎完毕退了出来。
叶清歌这才走进房中,不是自己不想给他包扎,从前随师傅行医时也包扎过比这可怕的伤口,只是他伤在背部、腿部,需却除大部分的衣物,而如今自己乃闺阁待嫁女,一言一行都关系着叶府的名声和父兄的前程,做事更需得谨慎。
走进去,看到苏木正为他捋着头发,擦拭的脸庞,叶清歌走近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呆站在那里。
“姑娘,你怎么了,都已安排妥当,我们走吧!”杏儿在旁边说着。
叶清歌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人问道:“苏木,他是你亲哥哥吗,叫什么名字?”
苏木说道:“公子,哥哥他叫云尔,不是我的亲哥哥,父母去世后,哥哥见我被旁人欺负,就让我跟在他身旁,有一天夜里,一伙黑衣人拿着大刀来杀他,他为了救我才受的伤”
叶清歌只觉一阵心酸,心里五味杂陈。
犹豫片刻,还是把刚才的药瓶递给苏木,说道:“苏木,这是一些止血温补的药丸,你每日给他喂一颗”。
苏木对着叶清歌千恩万谢。
回去的路上,叶清歌又开始忆起前世种种,这个叫云尔的少年,她前世唯一的好友,也曾欺骗了她,即使化成灰她都能认得出来。
上一世,她随叶夫人去慈云观上香,回来的时候刚巧碰见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浑身是伤躺在路边。
他自称是个孤儿,从北方来京都寻亲的,遇到盗匪抢了他的财物,寡不敌众被他们打成重伤,叶夫人怕招惹是非本是不想管的,奈何被自己的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打动了,遂带回城里给他找了大夫医治,还为他找了客栈。
原本此事就该就此结束的。
哪知他伤好了以后,硬是找上了门口口声声的要报恩,母亲见他无依无靠,便留下来在府里当了侍卫。
那时的她与云尔本无交集,可因楚心兰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故意把她推下湖,被云尔救起,看着他与自己已故的弟弟年纪相仿,看到他经常会想到自己的弟弟,而自己经常外出替叶夫人巡视铺子田庄,便也经常让他随伺左右,慢慢的两人便相熟起来,云尔也会经常托杏儿给她带一些有趣的玩物,还在在楚心兰多次刁难自己时挺身而出,为此也挨了楚心兰不少打骂,渐渐的自己就把他当成了最信任的人。
可就在叶府被抄的前一天,
自己就像着了魔一样被他诓骗出去,并关进了慈云观的禅房里,一夜未归,待到官府派人找到自己时,早已不见了他的人影,回去后就看到叶府被抄了个干净。
永远不会忘记,当时叶太傅夫妇看着自己的神情,充满了失望和厌恶,还有那种恨之入骨的愤怒。
当时自己还不明所以。
以为他们误会了自己和云尔私,后来才知晓,原来云尔根本不是什么孤儿,而是黎国送往番国的质子,黎国的五皇子齐钰,回黎国的途中被人追杀流落到了安国,而自己和叶府莫名的变成了私通外敌的叛国之人,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再没见过他。
叶清歌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的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不甘心,她想问问云尔到底为何要这样对她。
可如今,又何从问起。
杏儿察觉到姑娘自从见了那个少年以后就魂不守舍的,现在还哭了,不知是何缘故。
要说他们相识也是不可能的,自己日日跟在姑娘身旁的,也从未见过此人,遂担忧的望着她说道:“姑娘,你怎么哭了!”
叶清歌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遂用手帕擦了擦,说道:“我只是想我弟弟了,如果他还活着,也和那个孩子一般大了”
杏儿听罢也顿时伤感起来。
危局
如今这世上,除了静怡师太,也只有自己知晓姑娘的身世了,许多话她也只能同自己一个人讲,便心疼起她来,伸手抱住了她。
“姑娘,你还有杏儿,杏儿会永远陪着你的!”
叶清歌不禁破涕为笑,拍了下她的脑门,说道:“傻丫头,你不嫁人了吗?”
“不嫁人又何妨,姑娘,你看姜嬷嬷还不是一生未嫁,一直陪着昭仁郡主”杏儿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她。
这么多年来,她与杏儿共患难,无论何时都陪伴在她左右,她早已把杏儿当做亲人,当做妹妹,自然心里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过得好,有个好归宿。
虽然这一次又是差不多和上一世是同样的戏码,但这次绝对不会给云尔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幸好今日乔装打扮了一番,这任谁也识不出来了。
“公子,飞云堂到了!”车幔外传来了马夫的声音。
杏儿立即跳下了马车,不一会功夫就拿着一个信笺回来了。
叶清歌从信封里缓缓拿出宣纸,名册上记录着的一大半的人竟都是宁州一带的官员和乡绅,其余的一些是崔家的门生和远亲。果然都与崔家有关,她皱着眉看着宣纸上一个个的名字,和后面的注解,全都是些贪官污吏和乡绅恶霸。
她还是无法完全相信父亲,这名单从何而来,又为何藏于府中,都是迷。
叶清歌刚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被叶太傅喊人叫了过去,叶太傅看着她今日这身装扮,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
她连忙解释道:“父亲,母亲今日在街上设了粥棚,女儿就想着出去看看能否帮上什么忙,但唯恐有什么不妥,便换了男装出去,这样就没人能认得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