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胸有成算就好,母亲也放心多了。”叶夫人闻言这才放松了心神,又重新靠回榻上。
叶清歌想起今日的情景,还真要多感谢柳梵音,从她进府以后,一直帮忙留意着三房的动静,有任何动静她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柳希芸,转而传到她这里,就如这次也是多亏了她才知晓真相。
开口道:“母亲,我看着柳姨娘快有三月便要临盆了吧,妇人产子最为凶险,还请母亲帮我看着一些,我怕秦氏会闹出什么么蛾子。”
“她也闹不出什么了,柳姨娘肚里那孩子虽是庶出,但却是三房的第一个儿子,你三叔也不年轻了,老来得子,你祖母和他比谁都紧张她们,每日都让大夫上门把着脉,还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婆子看护着她,她那日子过得是妾却胜似正妻,你且放宽心吧。”叶夫人淡淡的说着。
确实,从今日祖母紧张的样子也不难看出她有多紧张柳梵音母子俩了,但越是这样她才愈发担心,女子的嫉妒心可是比那持刀男子还可怕。
但叶夫人除了自己夫君儿女的事情,其它似乎都不太在意也不想管的样子,叶清歌也不好勉强。
环视了四周,这才想起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见过父亲,快到晌午了还不见人影。
“母亲,父亲呢,这个时辰早该下朝了吧。”
“你父亲近日下了早朝后时常被圣上留在宫中,时常要到未时才能回来,你找他有事?”
叶清歌点了点头。
如今的局势此一时彼一时,之前她不清楚圣上的布局谋算,才贸然劝父亲另择明主,想来也是自己太过草率了,圣上心中也必然有属意的储君人选,除了明面上的羽林卫和皇城司,还暗中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步步设局拔除皇子们背后的势力,无非就是怕将来外戚干政擅权,如今装病大概也是为了引蛇出洞,她可万不能让父亲成了那出头的蛇。
叶夫人看她这次回来消瘦了一些,又看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一脸疲惫的样子,心底满是心疼,抚摸着她的头。
语调温柔的说着:“歌儿,今早闹了那么一场,想你也疲倦了,回去歇息吧,你父亲回来我再遣人去找你。”
叶清歌点了点头。
“母亲,那女儿先告退了,你好好休息!”
回了熟悉的清澜苑,她的心还是无法放松下来,躺在床上午睡,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刚刚入睡之际又被杏儿叫醒。
“姑娘,老爷回来了,在书房等着你。”
叶清歌闻言立刻清醒了,只觉头有些疼,揉了揉太阳穴,穿了鞋整理了仪容就往书房走去。
只见叶太傅满脸愁云,见她进来嘴角微微露出些许笑意,抿了口茶,这才开口:“歌儿来了,听你母亲说你找我?”
上前行了一礼,开口道:“父亲,可否同女儿讲一讲当今朝堂之事?”
叶清歌早已习惯了他这副天塌下来也波澜不惊的样子,除了那一次,和让她嫁给太子的那一次发了好大的火,至今她都想不通到底为何,当今朝堂之事她想探个究竟,可亦不知从何问起,便只好大起胆子开门见山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手心里全是汗,但面上却并未露出任何异常。
刚抿了口茶的叶太傅显然是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向她,眼里尽是探究之意和凌厉之色,冷声说道:“你不知道女子不能干预朝政吗?上次蝗灾虽然献策有功,但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吧!”
叶清歌低下头不敢看他,片刻后才抬眸对上他的目光,语气诚恳道:“父亲,女儿并没有要干预朝政之意,如今朝堂局势不稳,哥哥在宫里当差又十分的凶险,听嫂嫂说还受了伤,女儿只是担心父兄行差踏错一步都会万劫不复,我作为叶家儿女,只是想替父兄分忧而已。”
叶太傅看着她的目光温和了许多,沉吟了半晌,才开口幽幽说道:“如今圣上病重,宁州之案过后,崔家获罪流放,太子就愈发的萎靡不振了,在圣上跟前如履薄冰,犹如废人一般,为夫教导了他许多年,见他这样有些于心不忍。”
“女儿明白的,哪怕养只小猫小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个人呢!”
叶太傅见她如此善解人意,又继续说道:“见太子示弱,张家在朝堂上愈发的嚣张跋扈了,多次引得圣上发怒,加重了圣上的病情,近日又传出黎国频频骚扰边疆百姓,意图挑起战事,但国库并不丰盈,若此时出兵我安国危也”
叶清歌有些诧异,明明今年百姓还算丰收的。
“怎会?今年宁州虽遇蝗灾,但京都郊外和吴越之地也算是丰收的,又怎么会黎国又怎会在此时挑起战事?”
叶太傅看着桌上的奏折,眼里闪现出几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歌儿有所不知,咱们安国看上去虽然富庶,经济也很繁荣,但边疆战事连年不断,且屡战屡败,哪怕再多的钱粮,也是不够他们消耗的。”
叶清歌看出父亲明显很是厌恶战争,言语间尽是对穷兵黩武的不满。
同舟共济
叶清歌赞同的点了点头。
“女儿也深有感触,从前随师父去过北境,那里九月之后气候十分恶劣,常年被冰雪覆盖,朝廷征战数年,百姓民不聊生、食不果腹,纷纷弃地从军,大片大片的耕地废弃无人耕种,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回忆起往昔,从前听师父说过,师公曾是军中的医官,常年随军驻扎在北地边境,所以师父也常常云游至此,十年前那场大战后,安军全军覆没尸骨无存,城中尸痕遍野,从此再也没了师公的消息,师父为了方便四处行走,便自那时起就出家为尼,此后的十余年间,曾多次前往北地寻找师公,所以她对北境的情况还是略知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