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薄大人。”
等人一来,萧望舒便先行站起身给足了对方面子,幸亏他的假身份挂了个秀才的名头,要不然他还得跪眼前这位。
这位李主薄倒是个文人形象,也不像是个贪财之人,不过看着年岁已高头发花白,想来要不了几年便要辞官了。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那李主薄一开口便是沙哑含糊的老人音,听着有气无力。
“在下何毅,一介书生,为家中丫鬟寻亲,特来求请李主簿。”
双手相握向前一拜,萧望舒态度诚恳,只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吃这一套。
摸了摸胡子,一言不发,他身旁的捕头一个眼神撇来,萧望舒自然明白其中意思,只是又瞧了这位满脸清高两袖清风的李主薄,不免在心中感慨一声知人知面不知心。
从袖中掏出银票,那李主薄连带着捕头眼神都放了光,那捕头忙从台上下来,双手接过那银票,屁颠儿屁颠儿的呈到李主薄面前。
那李主薄笑盈盈的嗯了一声,接过那张银票,整张脸跟朵花儿似的,还不忘给萧望舒回话:
“好说好说,给他钥匙。”
这话成功让萧望舒再皱了眉头,不过一瞬便又收敛。
“带他去户籍库房,由他查去,查完了把钥匙还回来就是。”
听见差事,那捕头先是苦了一张脸,后又想到什么,乐呵呵的应了。
而萧望舒自然是拿钱消灾。
等站到户籍库房,萧望舒还有些恍惚,既然来了也不能白走一趟,萧望舒索性同念月开始寻人。
念月儿时的记忆虽然模糊但有些事她却十分确定。
比如父亲在他们前往黎城时已经不在了,比如她儿时是住在北方,又比如她小时候家里似乎比较有钱,因为用得起丫鬟。
而最近的记忆,便是五年前黎城的河神祭祀,她能确定那个时候她的家人已不在身边,而她身在黎城同一群乞儿为伍。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她又真的是在黎城附近走失的,那么她们前往黎城,的确会途径离黎城很近的诸县。
可同样,若念月不是在黎城或黎城附近走失的,而是在别处,那别说诸县了,便是黎城也不可能找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好歹算是有个希望,而诸县离黎城如此近,说不定有机会弄清楚念月一家前往黎城“逃难”的原因。
年岁对得上,眼下又有一痣的女人,算不上多,可也不少。
再加上是沈姓,或嫁给沈家人的便更不多了,他们好歹筛出了一两个,可要不是人家祖籍便在诸县,要不然就是已嫁做人妻,家中并未走失女儿。
不过线索也不算完全断了,萧望舒县衙的年录里找到了一些关于天灾的记录。
五年前,北方大旱,有数城流民逃亡至黎城,恰逢黎城连日大雨,河堤决堤,生灵涂炭。
算算日子他那时应当在汴京国子监求学,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在学子之间也多有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