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他满腹郁气地回到寝宫,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萧望舒早已从宫人口中得知朝堂情形,见他如此,默默递上一杯清心去火的茶。
谢玄晖接过,却无心饮用,烦躁地道:
“一群庸臣!只会空谈!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他们却只在乎自己的那点利益和所谓的‘天意’!”
拍了拍谢玄辉的手,萧望舒开口安抚道:
“陛下,天意莫测,但人事可为。当务之急,是稳住民心,救治灾民。”
他走到案前,铺开一张中山国舆图,指尖在上面几个重灾区划过。
“南境大旱,当立即派遣得力干臣为钦差,开仓放粮,组织民夫掘井寻水,同时严惩趁灾囤积居奇、哄抬物价的奸商。
北地洪涝,需疏通河道,加固堤坝,迁移受灾百姓至高地,发放帐篷、药材,防止疫病发生。
东海飓风,沿岸百姓需内迁避险,朝廷给予安置。
西境地动,则重在搜救幸存,掩埋遗体,重建家园。”
他条理清晰,措施具体,仿佛早已深思熟虑。
“至于银两,国库虽不丰盈,但应对此次天灾,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此外,可号召民间富商捐输,楼家商行遍布各地,可由他们牵头,组织物资运输,效率更高。”
谢玄晖看着他专注而沉稳的侧脸,听着他心中装着天下百姓的谋划,那股无名火渐渐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前世,萧望舒便是如此,总是将百姓放在首位,甚至因此与他产生争执。他曾嫉妒,曾不满,觉得在望舒心中,那些蝼蚁般的庶民比他更重要。
但经历了失去、寻觅、乃至差点永诀的痛苦后,他忽然想通了。
他走到萧望舒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下巴抵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
“都依你。你想救,朕便救。”
他顿了顿,收紧手臂,语气带着一丝后怕的恳求,“但是阿舒,这一次,你不能再离开朕,也不能再以身犯险了。
你要答应朕,待在安全的地方,让下面的人去做。你若再有事……朕真的会疯。”
他的话让萧望舒身体微微一僵,感受到身后之人那毫不掩饰的依赖与恐惧,心中那最后的冰封,终于彻底融化。
他转过身,把人揽进怀里,轻轻“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