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迟疑的瞬间,烟雾中,一道玄色身影如同鬼魅般掠过,精准地冲到破筐旁,一把捞起那卷东西,随即毫不停留地借力蹬墙,瞬息消失在另一侧的屋顶之上!
动作快得令人眼花缭乱,干净利落!
他果然一直在附近策应!
墨昀悬着的心,猛地落回了实处。甚至……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放松。
烟雾渐渐散去,衙役驱散了人群,“灰鸽”早已不知去向,仿佛从未出现过。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捕,就这样变成了一场闹剧。
墨昀悄然退入更深的黑暗,转身离开。
没有人知道,三皇子麾下最聪明的谋士,刚刚在屋顶之上,进行了一场怎样惊心动魄的内心博弈,并且……故意放走了对手最关键的信使和证据。
这并非算计,而是……一次彻头彻尾的“失误”。
一次心甘情愿的、关乎另一个人的“失误”。
夜风吹过,带着深夜的凉意。墨昀拉紧了衣襟,却觉得心口某处,似乎比这夜色更难以捉摸。
他将其归咎于……对那份“免罪符”人情的偿还。
构陷
“废物!一群废物!”
韶华宫书房内,传来三皇子压抑着极致怒火的低吼。精美的茶盏被狠狠掼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溅。
他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瞪着跪在下方的心腹侍卫和谋士:“整整三天!不仅没找到任何扳倒老二、老五的切实罪证,连送到嘴边的‘灰鸽’都能让他跑了!还惊动了京兆府!你们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吗?!”
“殿下息怒!”手下人吓得伏地不起,“是……是那‘灰鸽’太过狡猾,而且……而且当时情况复杂,各方人马都在……”
“借口!”三皇子猛地一拍桌子,“都是借口!本王养你们何用!”
他烦躁地在书房内来回踱步,阴柔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目光中闪烁着焦虑和不甘。皇帝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时间不等人。其他皇子虎视眈眈,他却屡屡受挫,这让他如何不急?
他的目光忽然扫过一直静立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墨昀。
“墨先生,”三皇子停下脚步,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迁怒和质疑,“你近日似乎……太过沉寂了。可是身体仍未恢复?还是觉得本王大势已去,不愿再尽心竭力了?”
话语中的针刺,显而易见。经历了下毒和反间计事件后,三皇子对墨昀的依赖中,也掺杂了更多的忌惮和试探。
墨昀微微躬身,神色平静无波:“殿下恕罪。臣只是在想,对手接连失利,防备必然森严,强攻恐难奏效,需另寻他径。”
“他径?什么他径?”三皇子眯起眼。
“譬如……祸水东引。”墨昀缓缓道,“二皇子与五皇子相争已久,矛盾颇深。若能巧妙引爆,令其两败俱伤,殿下自可坐收渔利。”
“说得轻巧!如何引爆?”三皇子不耐道。
“臣近日查阅旧档,发现一桩陈年旧案,或可做文章。”墨昀从袖中取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卷宗副本,“五皇子母族一位表亲,曾任漕运小吏,七年前曾卷入一场粮船沉没案,当时定性为意外。但臣发现几处疑点,若稍加‘引导’,或可让人相信,那是二皇子为打击五皇子母族势力而精心策划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