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墨昀举起那带红点的黄铜钥匙,钥匙在昏暗中泛着冷光,“这钥匙莫名出现,很可能就是开水房锁的。图纸与钥匙指向同一处,岂会如此巧合?”
凌骁沉默数秒,啧了一声:“妈的,横竖都是赌。走!”他弯腰捡起扭曲的铁管,掂量着问,“怎么走?悄悄溜过去?”
墨昀点头,挪至门边,耳朵贴上冰凉门板,屏息凝听了足有两三分钟。
门外静如坟冢,先前的撞门、塞信,连同墙内的笑声,全都消失,似被什么东西吞噬。
他对凌骁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凌骁深吸一口气,握住门的内插销,指节用力到发白,一点点向外拔出——金属摩擦的“嘶啦”声极轻,可在这寂静中,却如针扎耳膜。
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插销完全拉开时,凌骁用指尖顶住门板,以毫米为单位推开一条缝隙。
昏黄空荡的走廊映入眼帘,那股熟悉的霉味混着灰尘涌来,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水腥气,黏糊糊地缠在鼻尖。
走廊空无一物,头顶灯泡半死不活地亮着,光线惨淡如蒙雾。
凌骁率先滑出,后背紧绷如满弓,目光扫过走廊两头,铁管反握身后,指节攥得发白。
墨昀紧随其后,轻手轻脚带上门,未关严,留了道缝隙——怕关门再出声响。
两人交换眼神,默契地向走廊那头“水房卫生间”的双开门挪去。
脚步放得极轻,踩在老旧水磨石地面上,几乎无声。呼吸压得又缓又沉,耳中只剩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走廊仿佛被拉长,两侧紧闭的房门如排列的沉默墓碑,门牌号码在昏暗中模糊成团,似无数双眯着的眼睛。
越近水房,那水腥气越重,其中还缠绕着一丝淡淡的、说不清的腥臭,闻之令人胃中翻腾。
终于停在双开门前。是老式木门,上半截嵌着磨砂玻璃,玻璃后灰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凌骁试推了推——门锁着,门鼻上挂着把常见挂锁。
他皱眉拽了拽,锁咬得死紧。转头看墨昀,用口型问:“钥匙?”
墨昀赶忙摸出黄铜钥匙,对着锁孔比了比,型号正合适。他指尖微颤地将钥匙插入。
轻响在走廊中炸开,格外清晰。
凌骁轻手取下挂锁,冲墨昀点头,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水房门!
一股湿冷气浪裹着霉味扑面而来,其中缠绕着手腕粗的腥气,呛得人鼻黏膜刺痛,几欲作呕。
水房内比走廊更暗,面积却不小。两侧是长水槽,锈迹与水垢厚厚覆盖,水龙头大多锈死,仅几个滴滴答答掉落水珠,“滴答、滴答”响得人心烦。地面滑腻,积着浅层污水,踩上去“咕叽”作响。最里头是几个矮墙隔出的淋浴隔间,旁侧一排厕所蹲坑。
而水房正中央的地上,赫然摊着一大滩暗红血迹——边缘凝结黑痂,未干透处仍在微微发黏,旁边散落几缕长发,乌黑发亮,像是被硬生生扯下,发梢卷着血丝。
凌骁立刻挡在墨昀身前,铁管横在胸前,目光扫视整个水房。除滴答水声,似空无一人。
墨昀的视线从血迹与头发上扫过,眉头紧锁——看似刚经历一场恶斗。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最里头的淋浴隔间上:那隔间的帘子拉得严实,底下露出一角拖鞋尖,白得刺眼,与周遭的污水锈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