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腑有点震伤……那鬼东西劲儿真他妈大。”凌骁靠墙喘了口气,眼神却没闲着,锐利扫过墨昀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他虎口裂口上,“你手怎么弄的?”
“砸门时震的,小伤。”墨昀悄悄缩回手,避开他目光,转而看向满地狼藉的走廊——破碎的镜门、散落的黑灰、那扇彻底空了的密室门,“‘倾听者’刚才那话……”
“听到了。”凌骁脸上痞气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猎手般的凝重,眉头拧成疙瘩,“妈的,把咱们当猴戏看是吧?还想收藏?”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拳头在身侧悄悄攥紧,“惹到老子头上,管你是什么鬼东西,迟早把你那破耳朵揪下来!”
狠话撂得硬气,可两人都清楚——面对一个能直接在脑海说话、视他们生死为“娱乐”的存在,眼下这点拳脚功夫、一本发蓝光的日记,实在苍白无力。
短暂沉默再次降临。疲惫和伤势如潮水涌上,压得人抬不起眼皮;饥饿与口渴也趁机作祟,喉咙干得冒火,胃里空荡抽搐,不断提醒他们早已逼近生理极限。
凌骁从湿透的裤兜摸了半天,掏出半块硬如石头的压缩饼干——这是他们仅剩的口粮。他用拇指和食指掰了掰,饼干发出干涩“咔嚓”声,最终被分成两半。他把稍大的那半递向墨昀:“喏,最后一顿了,省着点吃。”
墨昀看着那块掉渣的饼干,没拒绝。他知道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接过饼干塞进嘴里——粗粝粉末刮得喉咙生疼,几乎咽不下去,可咀嚼间传来的微弱碳水化合物气息,还是给身体注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能量。
“接下来怎么办?”凌骁一边费力嚼着饼干,一边含糊不清地问,“破镜子砸了,冒牌货也干没了,‘倾听者’也露脸放狠话了,总该给点新提示了吧?”
他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回应”期待——那个冰冷、毫无情绪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准时在走廊响起,像一把冰冷刀,划破刚降临的寂静:
【检测到“核心回响”已被击破。】
【隐藏支线任务:“镜像循环”已完成。】
【任务评价:b级(合作存在显著瑕疵,消耗过大)。】
【结算奖励:积分+100。权限临时提升。】
【提示:“倾听者”已苏醒,并对你们的“声音”产生兴趣。它渴望收集更多。】
【终极任务已更新:在“倾听者”的收集完成前,找到并摧毁“声核”,或成为新的收藏品。】
【祝你们……演奏出更美妙的乐章。】
一连串信息如潮水涌入脑海,每一条都带着沉甸甸的压力。
积分到手,可b级评价像根刺扎人不舒服;“权限临时提升”听起来是奖励,可提升在了哪里?无人知晓。
真正让人心惊的是任务更新——“倾听者”苏醒了,还明确把他们标记成“收集目标”。两条路摆在面前:要么找到并摧毁所谓的“声核”,要么……变成它陈列的“藏品”。
“声核”又是什么?是这栋楼所有诡异现象的源头?还是“倾听者”自身的核心?
“演奏美妙的乐章?”凌骁嗤笑一声,眼神冷得像冰,“这狗屁系统跟那鬼东西是一伙的吧?把咱们当乐器耍呢?”
墨昀没接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日记本封面,试图弄清“权限临时提升”的含义。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去“感受”——下一秒,他“听”到了。
不再是之前那种需要极致安静才能捕捉的、模糊的噪音碎片。而是更多、更清晰、也更混乱的“声音”,像被按下“放大键”,疯狂涌入他感知:
远处走廊尽头传来的滴水声,依旧是“哒、哒、哒”的求救节奏,此刻却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墙壁内部传来细微嗡鸣,像是上百人在同时低语争吵,字句零碎却充满怨怼;甚至脚下地面深处,还传来一种沉重缓慢的搏动声,如同巨大心脏在黑暗里跳动,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更多的“回响”,更多的“情绪碎片”,如同决堤洪水,瞬间淹没他的思维。
墨昀脸色骤然一白,猛地抬手捂耳——他知道这没用,可身体还是本能抗拒这种“信息过载”。眩晕感顺太阳穴蔓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差点吐出来。
“怎么了?”凌骁立刻察觉他的异常,撑墙想站起,眼神里满是警惕。
“声音……好多声音。”墨昀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松开捂耳的手,指尖还在发颤,“权限提升……根本不是奖励。是强制增强我们对‘回响’的感知力。”
这是诅咒!是“倾听者”为更好地“欣赏”,强行给他们打开的“频道”——让他们被迫听见更多痛苦、更多绝望,直到被这些声音拖入崩溃。
凌骁愣了一下,也试着闭上眼,静心去“听”。不过几秒,他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眉头拧得更紧。他那远超常人的直觉,此刻成了最沉重负担——他能清晰从那些杂音里捕捉到情绪碎片:浓得化不开的绝望、蚀骨的怨恨、还有……
一种无处不在的“注视感”,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黑暗里,正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操!”凌骁低骂一声,强行将杂音从注意力里剥离,可那种被“监听”的感觉,却如附骨之疽般粘在身上,再也甩不掉。
他们像被扔进一个巨大的、满是干扰信号的录音棚,而棚外,唯一的“听众”正睁着饥饿的眼睛,等待着他们发出下一个“美妙”的音符。
不能再等!在这种环境里多待一秒,都是在透支精神——要么被逼疯,要么被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