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秦屿的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小心心被爸爸突然变冷的语气吓了一跳,停下脚步,转过身,小脸上带着委屈和不解:“为什么不行呀?爸爸,你为什么不让人去看时哥哥?”
秦屿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斟酌如何回答。他放下手中的文件,看向女儿纯净的眼睛,最终还是选择了一种近乎冷酷的直白,或许在他扭曲的认知里,这并不需要隐瞒:
“因为时哥哥不乖,”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他想逃跑。”
“逃跑?”小心心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这个词背后的含义,“时哥哥为什么要逃跑?这里不好吗,是爸爸和心心对他不好吗?”
孩童的逻辑简单直接,却往往直击核心。
秦屿被女儿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有些烦躁,他揉了揉眉心,语气更加生硬:“没有为什么,他不该有逃跑的念头。”
小心心看着爸爸明显不悦的脸色,小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她虽然小,却能敏锐地感觉到爸爸这句话里的不对劲。
她想起在保育园里老师说过的话,小脸上露出了非常严肃认真的表情。
她走到爸爸的书桌前,仰着小脸,像个小大人一样,一字一句地、清晰地说道:
“爸爸,你不能关着时哥哥哦!”
秦屿挑眉,看着女儿这副认真的模样。
小心心继续说着,语气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正直:“老师说了,把人关起来是不对的!是坏人才会做的事情!喜欢一个人,要光明正大地去追求哦,不能把他关起来!”
“喜欢”……“光明正大地追求”……
这两个词从一个五岁孩子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天真又尖锐的力量,像一把小锤子,猝不及防地敲在了秦屿冰封的心防上。
秦屿明显愣住了。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女儿那张写满了“这是不对的”的小脸上,握着钢笔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他试图用他那套扭曲的逻辑去解释:“爸爸这不是关他,是……是为了他好。防止他做错事。”
“才不是!”小心心立刻大声反驳,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把喜欢的人关起来,就是不对的!时哥哥会害怕,会难过!爸爸你看,时哥哥都不出来吃饭了,他肯定不开心!”
她的小手抓住爸爸的裤腿,用力摇晃着,大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恳求:“爸爸,你把时哥哥放出来好不好?你跟他道歉,说你再也不关他了,你好好追求他,时哥哥就不会跑了呀!”
孩童天真无邪的话语,像一面最干净的镜子,赤裸裸地照出了秦屿行为的不堪和荒谬。
那套自欺欺人的“为你好”、“游戏”理论,在女儿纯粹的是非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秦屿沉默了。
他久久地看着女儿,看着她眼中毫不掺假的担忧和正义感,再回想自己这两天的所作所为。
强行囚禁、言语威胁、近乎掠夺的亲吻……
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自我审视和狼狈,悄然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