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了,他又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
可那停留在门外的短暂沉默和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却比任何话语都更让谢知时心乱如麻。
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夜,隔着一堵墙。
一个在黑暗中审视着自己失控的内心,被前所未有的妄念和渴望搅得不得安宁。
另一个在寂静里咀嚼着难堪的现实和卑微的奢望,被无声的靠近和远离折磨得心神俱疲。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丝线缠绕在两人之间,越收越紧,将他们拖向一个未知的、充满诱惑又危险的深渊。
而最先捅破这层窗户纸的,会是那声孩童无忌的问话,还是成年人再也无法压抑的冲动?
长夜漫漫,无人知晓答案。
追求?谈恋爱!
天际刚刚透出一丝灰白,谢知时就如同惊弓之鸟般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一夜未眠,眼下一片淡淡的青黑,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秦屿昨夜停留在门外的每一秒寂静,都像重锤反复敲打在他的神经上。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填补这令人心慌的空洞,更需要避开与秦屿可能发生的、任何形式的清晨碰面。
厨房成了他唯一的避难所。
他几乎是手脚发软地开始准备早餐,动作却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混乱的情绪都揉进面团里,煮进翻滚的米粥里。
当小心心揉着眼睛出来时,看到的是一桌比平时更加丰盛的早餐,和谢知时忙碌得几乎有些过分的背影。
“时哥哥早!”小姑娘奶声奶气地打招呼,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晚自己引发的“风暴”。
谢知时背脊一僵,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过身挤出一個笑容:“心心早,快来吃早餐。”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客厅和主卧方向。
秦屿似乎还没起来,这让他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丝说不清的失落。
他几乎是屏着呼吸,以最快的速度喂心心吃完早餐,然后近乎仓促地帮小姑娘收拾好小书包。
“张师傅,今天麻烦您送心心去保育园吧,我,我有点不舒服,想休息一下。”谢知时对司机低声请求道,眼神躲闪。
张师傅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小心心嘟起了小嘴:“时哥哥不送心心吗?”
“哥哥今天有点累,心心乖,让张叔叔送你好不好?晚上哥哥一定准时来接你。”谢知时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带着歉意和不易察觉的疲惫。
好不容易送走了心心,公寓里彻底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令人窒息的安静再次包裹了他。
他不敢在客厅停留,几乎是逃也似的退回客房,反锁了房门,仿佛这样就能将外面的一切,连同那个让他心乱如麻的男人,彻底隔绝。
他靠在门板上,缓缓滑坐在地,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疲惫和混乱如同潮水般再次将他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了主卧门打开的轻微响动。
谢知时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放轻了,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在客厅停顿了片刻,似乎是走向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