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很久,似乎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满意,无师自通地,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言,“天色太晚,林间有雾,危险。”
“行吧。”出门在外的沈确比平时好说话很多,更何况,不管怎样,比起单独行动,还是有人做伴安全点。
睡山洞就睡山洞吧……
山洞里有人长期居住过的痕迹,但沈确没有多问,他实在有点累。
半夜,沈确被一阵窸窣声吵醒,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挪到了山洞外的草丛中,用布裹得严严实实,又在外面掩上了一层花草枝叶做遮掩。
透过缝隙,他看到大树下,站着几个白衣老者,周围围着一圈举着火把的人,都穿着深色苗服,似乎在等着什么。
很快,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步步走向谭边,一眼也没有朝这边看来。
他在那群人面前站定,伸出手腕,任由他们用刀割开皮肉,血腥味被风送到沈确鼻息间。
那些人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沈确听不懂,他只知道,用来接少年鲜血的容器,换了好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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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抓鱼而已,手到擒来。
盛:其实是钓鱼~
曾经
少年全程面无表情,像是已经习以为常。最终,他支撑不住,膝盖重重地磕在泥地上,却没有人去扶。
草丛簌簌作响,藤蔓有生命般延伸出来,将他歪倒的身体裹住。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下,密密麻麻的黑色硬壳虫,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首尾相衔,竟然织成了一张流动的“黑毯”,托着晕厥的少年,缓缓向山洞中移去。
那些人还站在原地,在低声商讨着什么,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终于踏着清晨的露水离开。
少年扒开遮掩来找沈确,正对上他睁得大大的眼睛。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了片刻,少年的声音很轻,有些沙哑:“你都看到了?”
沈确的呼吸并不平稳,“你到底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任由他们放你的血?你差点死了!”
那时的沈确,还保有着一腔纯真的热血,见不得这样的残忍。
少年低垂着眉眼:“一直都是这样的……”
他的汉话说得磕磕绊绊,每一个字音都有着独属于他的特点,慢慢拼凑出他曾无人问津的过往。
“你就让他们这样对你?你不会反抗吗?”他看着少年手腕上还未止住血的伤口,“你是笨蛋吗?!”
少年似是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一双浅茶色的眼眸眨了又眨,“笨蛋?你是在骂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