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趇蒸李e
郁辛惨笑一声,道,“你看,这就是我。”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和你想象的不一样,我自私、懦弱,也没有什么孝心,不值得你喜欢。”
他终究还是打开了壳,把自己的一切剖给眼前的人看。
过去
郁辛的目光很远,他看不清视频的画面,却能想象到。
这喊叫他很熟悉,他每个月都会远远的在窗外看一次。
其实他和母亲只是轮廓相似,但是和父亲却是更像的。所有一看到自己的脸,母亲就会想起来父亲,想起一切的屈辱。所以郁辛每次去疗养院,只敢远远的看一眼,不见自己时,母亲一直像一个正常人,只要看见自己的脸,就会歇斯底里。
“应该是大三那年,我母亲被我送到这里。”郁辛道。
高三那年,郁辛刚从所谓的什么青少年康复中心出来,头发刚长出来一点点,一吹风会就感觉整个头皮在被刀刮。
郑玉梅根本不相信康复中心给的结果,从郁辛出来之后,就开始变本加厉地看管郁辛。康复中心的治疗方法仿佛给了她灵感,让她认为果然打骂是最有效的教育,于是郁辛只要有一丁点不符合她的心意,她就开始拿一条自制的“教棍”打郁辛。
那时候她风声鹤唳,全世界都成了她的假想敌,旁边只要一有人小声说话被她发现她就觉得是在说她的坏话,随即开始破口大骂,要找人家讨一个说法。
再后来,哪怕路上随便碰见一个人看她两眼,她也觉得是轻蔑和嘲讽,要非常凶狠地瞪回去才行。
慢慢的,她摆的摊子再也没有人光顾,周围十里八乡的哪怕之前跟她关系不错的邻居也会绕开她走,她自己也意识到这点,又把一切的错误归咎给郁辛。回家就对郁辛打骂,郁辛一整年都穿着一条能遮住全身的长袖,即便是夏天也一点皮肤都不敢漏出来,稍微挽起一点袖子,上面就是新的夹杂旧的又青又紫的打痕。
郑玉梅说的多了,郁辛有时候也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而郑玉梅不过是一个开启保护机制的可怜女人,毕竟她实在倒霉。
不顾一切的像所有人宣布自己是同性恋的郁辛,那一年终于在母亲口中知道了父亲死亡的真相。
猥亵学生,证据确凿,畏罪自杀。
埋了十年的谜题在郁辛成年的前一年揭开,而解开的契机是他无所畏惧并且有些天真地宣布,我和那个男人一样。
一个满心嫁给爱情的女人突然某一天发现自己的丈夫是恶心的同性恋是什么感受?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一切,逼自己坚强起来,靠着恨抚养起她的孩子,好不容易终于看到孩子长大成人,结果他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告诉她他和他那个恶心的父亲一样,是个同性恋。
郁辛在郑玉梅的打骂里有时候还能替郑玉梅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要是自己是郑玉梅,说不定比她还疯,郑玉梅的一切行在他这里都解释的通,于是错的就成了自己。
他越来越沉默寡言,即使自己长的早就比郑玉梅高,也从未反抗过。
直到有一天,郑玉梅彻底失控,失手之间打到了郁辛的头。
郁辛顶着一脑袋的血,看着郑玉梅干枯的早就失去保养的头发,意识越来越模糊,他越沉默,郑玉梅就越来越生气,觉得郁辛这是无声的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