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因为我知道,
>即使我尖叫,也不会有人真正听见。”
烛火摇曳,忽然熄灭。
同一瞬间,服务器屏幕爆发出刺目红光,自动打印出一份文件。少年抢在电路烧毁前拔出插头,展开纸张,只见标题赫然写着:
>【观察对象动态评估报告?终端版】
>目标代号:A-HE(阿禾)
>危险等级:Ω(终极悖论体)
>分析结论:该个体已脱离‘倾诉引导者’角色,进入‘共感载体’阶段。其存在本身即可诱发群体情感解封效应,且无法通过常规信息封锁手段遏制。建议采取‘逆向接纳’策略??即公开承认其行动合法性,将其纳入官方叙事体系,赋予‘和平使者’称号,从而稀释其颠覆性本质。
>备注:警惕其身边两名随行者,尤其女性风罐持有者,疑似具备跨文化原型象征能力,可能激活集体潜意识层共鸣。
阿禾看完,笑了。
“给他们一个称号就能收编我?他们忘了,我最讨厌的就是标签。‘心理医生’、‘拯救者’、‘先知’……每一个称呼都想把我钉死在一个位置上,好让他们安心。”
“那怎么办?”少年问,“他们会用荣誉腐蚀你,用媒体塑造你,让你变成另一个偶像,然后再亲手推翻你。”
“那就别接受。”女人淡淡道,“也别反抗。你就走你的路,写你的笔记,听你想听的声音。他们需要故事,你就给他们真实;他们想要英雄,你就做个普通人。”
“可普通人也能掀起风暴。”阿禾望着窗外星空,“尤其是当他敢于承认自己软弱、迷茫、甚至自私的时候。”
第二天清晨,他们离开气象站。临行前,阿禾将那份打印报告撕碎,撒入风中。纸屑飞舞,像一群灰白蝴蝶,消失在晨雾之中。
十日后,他们抵达地中海沿岸一座废弃渔港。港口锈迹斑斑的吊塔上,挂着一条巨大横幅,字迹稚嫩却醒目:
>“今天,我说了一句真话。
>没有人打我。”
署名是一个名字:**小禾**。
阿禾怔住。
那是她小时候的昵称。只有晓梦这么叫过她。
她冲进附近一所倒塌的学校,在满地碎玻璃与腐朽课桌间翻找。最终,在一间教室的黑板后面,发现了一本炭笔速写本。翻开第一页,是一幅画:两个小女孩手牵手站在海边,背后站着一个戴黑帽的影子,耳朵极长,垂至地面。第二页,姐姐独自一人抱着妹妹的尸体哭泣,母亲在一旁怒吼。第三页,姐姐站在衣柜前,门缝透出微光。第四页,姐姐长大,背着包行走于沙漠,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拿风罐的女人,一个是戴晶核的少年。
最后一幅画,是现在的她,站在一片石圈中央,无数透明丝线从她身体延伸出去,连接着世界各地的人??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沉默,有人呐喊。
画角写着一句话:
>“姐姐,我一直都在听你。
>现在轮到你听我了。”
泪水无声滑落。
阿禾跪在地上,将额头贴住冰冷的地板,仿佛要穿过时空,触碰到那个早已离去的灵魂。
“晓梦……”她哽咽,“对不起……我一直不敢听你……因为我怕听见你的责备……怕听见你的怨恨……怕听见你也觉得,是我没能救你……”
风从破窗涌入,卷起尘埃,在空中形成短暂的旋涡。某一瞬,那风似乎轻轻拂过她的耳廓,温柔得像童年时妹妹的小手。
她抬起头,擦干泪,拿出《共感纪事》,在倒数第二页写下:
>“亲爱的晓梦:
>我终于明白,你从未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