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清晨,姬府内人来人往,大家神色匆匆,瞧着都有些紧张。
姬昤还未出院子就觉得不对劲,于是低声对身边的月栀说道:“去问问发生什么了。”
“喏。”月栀应声。
不一会儿,月栀回来了,在姬昤耳边低声道:“四房的八郎君要不行了,今早陛下又发怒惩治了四房的二郎君,说他私收贿赂,降了二郎君的职,四房现在闹开锅了。”
姬昤微微挑眉,那个吸食五石散的老八要死了?老二又被降了职。这四房还真是祸不单行。
“去瞧瞧。”姬昤微微一笑。
反正那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去凑凑热闹。
还未进四房的院落姬昤就听到了一片低沉的哭声中掺着两道女人的声音。
“我的儿啊,你才弱冠,怎的就弃阿母而去了?你不要阿耶阿母了吗?还有阿若,她才两岁,你怎么舍得让静儿一人照顾她啊?”
“郎君,你怎的抛下我和女儿就去了啊?你让我们娘俩儿该如何是好啊?”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若是管好他了他至于会跟老大家的三郎学吸那五石散吗?嗯?!”
“哪里是我的过错?你惯会怪我,从来瞧不见自己的过错,你怎的不知反省自己?”
“你!哼,不可理喻!”
……
姬昤和月栀对视了眼,月栀低声问道:“娘子,还要去吗?”
现下人家吵得厉害,娘子去了恐怕要卷进去,不得安宁。
姬昤思索了一番:“罢了,在这听听也差不多了,就不进去了吧。”
姬昤和月栀刚转身就瞧见姬父姬母来了,两人还有些惊讶。
“昤昤你怎么在这里?”姬父问。
姬昤脑筋一转,顿时面露哀色:“听闻八堂兄病逝,二堂兄又遭贬谪,我想四叔四叔母定伤心不已,便想着来看看,刚到门边就听他们哭着,想想罢了,还是不去了,徒增他们的伤心罢了。”
姬昤一顿巧言完美掩盖了自己想凑热闹的心,她自己都要信了。
姬父叹了口气,唉,四弟就这么两个儿子,一个死了,一个又遭了陛下的打压,此时定伤心不已。四弟这一脉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女众多共有六人,如今却已经死了三人,真是世事难料。
“昤昤,去看看吧,你于你四叔四叔母是晚辈,和你八堂兄亦是同辈,理应去看看。”姬父说着向姬昤招了招手,示意她跟在他们身后。
姬母也拉过姬昤的胳膊,把人带在了身后。
三人和仆从三人一起进了四房的院里。
“家主,主母,三娘子。”来往仆从皆如此喊道。
姬父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伺候,却多看了两眼湿漉漉的地面,他们似乎闻到了腥气。
一行人走至八郎君的房外,房门敞开着。
“四弟,四弟妹。”姬父出声。
姬四爷闻言敛了怒色,恢复了平静,看向三哥:“兄嫂怎的也来了?姬家事务繁忙,派人来递口信就是了,不必亲自前来。”
“阿兄阿嫂,郎君说的是,你们素来忙碌,不必亲自来的。”姬四夫人红肿着眼眶,嗓音沙哑。
已逝的八郎君安静地躺在床上,他的夫人向家主主母二人见了礼,便又轻声抽泣起来。
年纪轻轻守了寡,自是伤心欲绝。
姬昤在场作为晚辈也给姬四爷和四叔母行了礼,和八堂嫂互相点了下头,接着便安静站在阿耶阿母身后。
“四弟,四弟妹,你们这是说的什么话?阿湛突然病逝,我们做伯父伯母的怎能不来?姬家事务再繁忙我们又怎会连这点时间都挤不出来?”姬父有些生气地说道。
“大夫不是说阿湛的身体只要好好调养,这辈子不说再康健,活着不是问题吗?怎的突然就……”姬母神色不解。
提到这个,姬四夫人嚎啕大哭起来,瘫软地趴在床边上握着已逝八郎的手:“我的儿,我的儿啊!”其余什么话再说不出了。
姬四爷倒有些愤怒:“都是那该死的婢子,竟拿了五石散给阿湛,阿湛这才……这才……唉!”重重一声叹气,伴随着哭声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