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刚才嫌疑人在逃窜的时候伤及了无辜市民?
顾刈立刻带领众人跟随那女孩朝着健身会所的方向直奔而去,进入健身房门厅,就看到会员和教练都围在了单间浴室门前。此时,那原本紧闭浴室木门,已经被从外面用工具强行拆开了,甚至惊慌的窃窃私语声也无法掩盖浴室内换气扇的嗡嗡作响。
“他倒在浴室里了……我们怕他出事……刚才不是抓那个持刀歹徒么……敲门也……看他没有出来……”
顾刈已经从向他们呼救的女孩那断断续续的惊慌话语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而围观的会员和教练见警察已经赶了过来,便纷纷让出路来。
顾刈站在浴室门前查看,先瞄了一眼被从外面撬开的木门,接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赤条条趴在浴室地上的年轻男子,已经被关闭的花洒犹如落泪般的滴落着水滴。
顾刈一边谨慎地踏入了这不过六七平米的浴室内,一边询问身后健身房的员工:“有叫救护车么?”
“打120了!”一位身材健硕、健身教练模样的年轻人连忙答道,“刚发现他倒在地上,我就马上叫救护车了!但是我查看了一下他的情况,好像他不行了……”
顾刈蹲下身查看了地上男子的情况,作为健身房的常客,身材完美的顾刈自然看得出来地上的男人也是位健身达人——肌肉线条清晰,体脂率低,背阔宽阔,腰部较窄,臀部肌肉和腿部肌肉发达。背部整体呈现倒三角形,而该男子之所以没有伸展背部肌肉,其背部的“圣诞树”仍旧隐约可见,主要是因为该男子倒在地上的姿势呈反弓状。
顾刈立刻检查了男子的颈动脉,已经完全没有脉搏了。接着,顾刈又侧身观察男子面部,发现其双眼紧闭,英俊的脸上透出明显的青紫色。因为该男子倒地时头部朝着浴室门的方向,所以其嘴边地砖上的呕吐物并没有被洗澡水冲到下水道内。顾刈仔细端详发现,呕吐物内除了黑色的饮品外,还有少量沾着血色、没有消化完的食物。
对状况已经有所推测的顾刈蹲在地上仔细打量着狭窄的浴室间,一道浴帘将其分为干湿两个部分,里侧是洗澡的区域,除了花洒之外,墙角还安装着用来放置洗浴用品的置物架,上面放着沐浴露和洗发乳。
外间有一张长形坐凳,坐凳上放着洗浴包和几乎空着、没有杯盖的咖啡纸杯。坐凳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排金属挂衣钩,上面挂着汗透的健身背心和短裤。
顾刈起身将换气扇开关关闭,嗡嗡声戛然而止,浴室内的空气迅速浑浊起来了。他回到男子身旁轻轻一嗅,然后转身又来到了空着的咖啡纸杯旁边,淡淡的杏仁气息混杂在呕吐物的异味和咖啡的苦涩气息中。
伴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犹如刀子般戳进了嘈杂的商业街,顾刈对于男子的死因已经有了明确的推测。
“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要再进来!”顾刈转过身对着门前的裴禹桥道,“通知法医和痕迹过来,有案子了。”
“死者,罗昊渺,男,三十二岁,身高一米八二,体重约八十公斤。根据发现死者的环境影响,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也就是在下午一点三十分到两点三十分左右。死因与顾支队推测的一致,死者死于□□中毒。”
警方迅速封锁了作为案发现场的24小时健身会所Heracles,警戒带已经缩小到了健身会所之内。由于案件发生的特殊性,是刑侦支队在海西大队和金源路派出所的协助下围捕通缉犯时发生的,所以该起案件的侦破仍旧由刑侦支队负责。
金源路派出所民警在旁协助刑侦支队在外围维持秩序,所长尤广利是顾刈的老相识,人已中年的他说话总是慢吞吞的,听闻顾刈重回市局刑侦支队的消息,便立刻前来打招呼。
“顾队,回来了。”
短短几个字,已经包含了太多不言而喻的往事,毕竟发生在一年前事关顾刈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的意外身亡,牵扯出了太多的隐秘,也让公安系统内的知情人讳莫如深。
顾刈也未曾料到自己尚未正式回到刑侦大队,便在围捕通缉犯的行动之后再度碰上了人命案。出于对副手裴禹桥的能力信任,顾刈在正式回到刑侦支队前,并没有打算拿回行动指挥权。
虽说,在围捕三名通缉犯的行动过程中,让其中一名短暂逃离了警方部署,但是好歹有惊无险,整个过程并未危及到无辜群众的生命安全。但是这第二起案件恰恰发生在追捕通缉犯的过程中,着实让顾刈感到事发突然,可谓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且波涛澎湃。
“顾支队,是不是需要把人都带到我们海西大队?做进一步的调查?”
即便发生命案,陆铮说话的语调仍旧是严肃中带着三分客套。而他身旁的温疏言则一言不发,紧紧盯着健身会内现场勘查和痕迹那取证的忙碌身影。
顾刈在案发这段时间里,已经在脑海中形成了侦破案件的部署,他先是摇了摇头,转而对一旁的尤广利道:“尤所,劳烦你安排一下在案发现场的人,就近到你们所做一下笔录和调查。”
接着,顾刈又询问裴禹桥:“基本情况了解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