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唇,偷偷地望着他。仔细一看,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的桑落身上,不由心中来气,悄悄拽了拽母亲的衣袖,努努嘴,示意母亲别忘了离家之前谈好的事。
武安侯夫人叹了一口气,对这个女儿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只好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拜祭完老将军,武安侯和夫人要上前与吕蒙和太妃说几句宽慰的话,唐雪瑶得了空便踱着步子,扶了扶发髻间的素白小花,走到颜如玉面前。
她盈盈一福,甚是俏丽:“颜大人,此次家父临危受命,前往京畿大营时险些遇难,多亏了你运筹帷幄,才不至于酿成惨剧,此恩,小女子必报。”
颜如玉看着她头上的白花,想起那一日落在桑落发间的柳絮,声音也不由温和了一分,话却依旧生硬:“是太妃和大将军救了武安侯。姑娘无需谢我。”
说罢,正好顾映兰从堂中出来,示意太妃召他入内。
颜如玉颔首告辞。
唐雪瑶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知爹娘一定将婚事说了,唇角一勾,扬起得意的笑,转头看向角落里的桑落,心中更是不屑。
踱着傲慢的步子走到桑落面前,侧着头上下将桑落打量了一番,不容拒绝地道:“桑大夫。我与你有话说。随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院,寻了一处僻静的假山。
桑落还未恢复官身,认真屈膝行礼:“唐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唐雪瑶说道:“桑大夫,听说这次你也救驾有功,你可知为何圣人还不封赏你?”
桑落闻言,淡淡地道:“愿闻其详。”
“自然是你这出身太过尴尬。”唐雪瑶轻蔑地一笑,慢悠悠地说,“你说你一个阉官的女儿,之前能让你做到医正已是太妃宽宥慈悲。”
哦,还是出身论。
桑落沉默不语。
唐雪瑶见状愈发得意:“人,贵有自知之明,有些位置,有些人,是你不能也不该肖想的。”
桑落抬眸看她:“敢问唐小姐,位置是哪个?人又是哪个?”
唐雪瑶觉得她当真是冥顽不灵,声音不由拔高了一些:“我爹娘与太妃是什么关系,你也清楚。朝中的任免,我自然比你知道的多。你即便有功,难不成还能让你做太医令不成?”
原来说的是这个位置。
桑落想,对于她来说,最好的位置,就是丹溪堂。
“至于人嘛,”唐雪瑶扬起下巴,“颜大人如今已不同往日了,立下救驾大功,势必是要做人上人的。”
人上人?
桑落认同地点头。
他的确更喜欢在上面。
唐雪瑶以为她听进去了,心中快意更甚:“所以,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一些。老老实实地看你的男病。别想着攀龙附凤,免得将来太过难堪。”
唐雪瑶正说着,前院忽然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和低声的通报,气氛陡然变得更加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