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心慌的劲儿慢慢消散了,但程毓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看着前面项耕的后背出神,“那我一会儿去配药。”
“嗯?”项耕回头看程毓,“一会儿?你要今天晚上打药?”
“什么?”程毓半张开嘴,有一瞬间的恍惚,“打什么?”
项耕叹口气:“算了,没事儿,你注意点别摔到地里去。”
程毓心脏突然又狂跳起来,前面的路,耳边聒噪的蛙叫声,微风扫过皮肤的感觉统统消失了,只有面前项耕宽阔的后背,脖颈上冒着青茬的头发,飘过来的夹杂着他气息洗发水味道,还有他一下一下踩到地上的声音,又深又重,跟砸到心里一样。
“我……”程毓觉得自己从俞弘维加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太对,情绪不对,身体也不对,最好马上去医院检查检查才好,他抬手搓了一下脸,说,“咱们回去吧,我有点儿困了。”
“这么早就困了,”项耕很诧异,“你不刚睡醒一会儿吗?”
“我……不大舒服,”程毓手有点不知道该往哪放,攥了攥拳,插到短裤兜里,“咱们回去睡觉吧。”
“到底哪不舒服?”项耕眼见着着急,转过身凑到他跟前儿,稍微歪过一点头,倾着上身问,“怎么总想睡觉呢?”
是啊,程毓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总想睡觉呢。
项耕往他身前这么一探,让他头都有点发晕。
“你……”程毓皱着眉按住项耕胸膛,往后退了一步,随口扯了一句,“可能下午有点儿晕车。”
这一退正好踩到了一个土块,外面一层干土顷刻间分崩离析,露出里面被包着的深褐色湿润土壤,程毓脚下一软,腿弯了下去。
项耕手臂一抄,搂住了差点儿朝他单膝下跪的程毓,吸口气说:“你忘了吗,下午是你自己开的车,从镇上到田里这么短的距离,自己开车还能晕车?”
项耕离得太近,程毓感觉自己不只身体被他裹住,所有的一切感官全都被项耕包围,密不透风。
程毓一手推着项耕,一手的拇指和中指揉着太阳
,“那明天也去医院看看吧,”项耕又躺到枕头上,关了手机,把身体朝向他这侧,“刚才还那么困,现在又不想睡了,别身体再真的出什么问题,还是让医生看了放心。”
“镇里医院设备有限,看也看不透,”程毓说,“算了吧,睡一觉就好了。”
“那去市里的医院,”项耕想了想说,“就俞老师住院的那个医院吧,开车两个来小时就到了,明天地里没什么事,我跟你去。”
程毓想把自己嘴缝上,睡不着就睡不着,摸黑发呆不就得了,非得给自己挖个坑。
“那过几天吧,”程毓说,“正好我妈该复查了,她复查顺便我也检查一下。”
项耕没再提学游泳的事儿,不仅是因为程毓那天的反常,而是程毓这些天都有点躲着项耕。
心慌的感觉时不时就来那么一下,程毓也怀疑自己心脏会不会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给孙淑瑾预约挂号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挂了一个。
程毓当然没敢和孙淑瑾在同一天看病,等孙淑瑾复查完没问题,过了几天才自己偷摸又去的医院。医生用听诊器听过又看了心电图,就知道他没什么问题,后来又给加了个心脏彩超,结果自然是全都正常。
“没关系,及时检查身体是对自己负责,”这个医生就是当初给孙淑瑾做手术的医生,经验很丰富,“但也不要过于担心,很多身体上的反应不全都是因为病理性的,感到异常也可能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自己平时注意调节情绪,从这些检查报告来看,你身体很健康,注意不要过度劳累多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