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越来越巧了啊。”程毓说。
项耕看着他笑:“没这牌子你也应该知道我手越来越巧了啊。”
程毓看了他几秒才咂摸出味儿来,搓着脸叹了口气:“大黄小子,比向日葵还黄。”
“向日?”项耕笑出了声,“真形象啊。”
“闭嘴!”程毓把羽绒服的帽子往脑袋上一盖,“开车!”
车开出去,俩人都没再说话,项耕心里不太舒服,程毓也没好哪去,俞弘维的状态简直一天不如一天,没到油尽灯枯也差不太多。
化疗一旦开始,基本就没有停下的可能,简直就是一边给人上刑一边推着他往前走,还得鼓励他不能停下。
“我肯定会好好活着的,”快到小院的时候项耕说,“我肯定能活到一百岁。”
程毓看着他笑了出来:“行,咱们都好好活着。”
天冷之后程毓也不是经常来小院,现在这里看起来很萧瑟,哪哪都是光秃秃的,那些鸡鸭和兔子已经被转移到了常柏原他们厂的后院里,现在这里除了冰面下的鱼和飞来觅食的鸟简直看不到什么活物。
大槐树的叶子几乎都掉光了,树枝上挂着为数不多特别坚强的叶子,一阵风过来也能拽下几片。
“怎么有点不是滋味呢?”项耕站在门口到处看了看,“一年四季都能产粮就好了。”
“你比那资本家还狠,”程毓笑着推开院门,发出咯吱一声,“哪怕是牛也得喘口气吧。”
项耕转过身一把搂住程毓的腰,两人四足开始一二一。
程毓有十多天没过来了,地里风大,地面桌面都落了一层灰,屋里的床上蒙着一块布。
项耕小心地掀起那块布要拿到外面去抖抖。
“动它干嘛?”程毓说,“冬天我也不住这儿,抖完没几天又落一层。”
“冬天也不能浪费这床,”项耕在院子里把单子收拾干净,进来后搭到外屋的椅背上,推着程毓往里屋去,“现在就用。”
昨天耗了半宿的劲儿还没缓过来,程毓听他说这话心里直突突:“你是不是吃什么药
,
“我特别喜欢,”项耕一下一下咬着程毓头发,“以后你用嘴尝尝行吗?”
“滚蛋!”程毓说话有气无力的,“一天天的脑子里没别的。”
“嗯,”项耕在他动脉那舔了一下,“正常人都我这样。”
小河的冰面都挺厚的,唯一的遗憾就是小院里没爬犁。
“现在就能做,”项耕倒退着拉着程毓在冰上慢慢滑,“仓库里有木板,咱们再去找几条长点的木头就行。”
“今天不做了,”程毓说,“太浪费时间。”
项耕的眼睛一下就亮了,拉着程毓的手用力攥了一把:“回屋?”
程毓挣开手朝他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这脑袋里灌的是不是都是浆糊啊?”
项耕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都是白浆糊,要吗?”
干冷的野外雪不容易化,沟沟坎坎的地方还有不少前些天下的雪,白一层灰一层黑一层,稻茬儿依旧那么埋在地里,跟项耕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所有的小沟小渠全都冻上了,干枯了的芦苇从冰面上伸出来随着风左右晃荡,冰面下有很多大小不一的气泡,还有被冻在里面没来得及往下逃的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