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亮灯的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七年前的夏天,我有忽然有了意识,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个身体上,他受了重伤,年纪很小……这些,等我找个时间再一五一十讲给你好吗?”
刘春岑抹着眼泪,把他拉起来坐在自己旁边,从头到脚再看了一遍,仍是不敢相信:“你是真的吗?”
奚重言还能怎么证明呢?他把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你不是认得出来吗?”
小时候刘春岑自学护理,学到中医脉搏,就拿着奚重言的手腕摁来摁去。
小学生的奚重言问她这是做什么用的,是不是像摩斯密码,跳一跳会发出电报?
刘春岑说是,她能读懂电报,在说——你是奚重言,我的儿子,现在很健康。
“身体不是我的,但是这里是。”奚重言让她摸自己的脉搏,“你儿子,很健康。”
刘春岑眼泪掉在他的手腕上,“可是,七年,七年啊,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找过。”奚重言苦笑一声:“你看看你的手机里,是不是拉黑过好几个法国的电话
,过得越来越好,我反倒……”
“好什么好啊?”刘春岑眼泪再次啪嗒啪嗒掉下来,她又在奚重言后背拍了一巴掌,“我怎么会过得好?”
“妈……我错了。”奚重言忍不住哽咽,抱住她,额头抵在她肩膀。
刘春岑的巴掌停下来,变成轻拍,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
她慢慢冷静下来,想到自己这几日的猜疑不安,问他说:“所以春联是你来贴的。”
家里有丧事,七年之内都不能贴春联,这是刘春岑老家的习俗。
奚重言父亲去世时她便是这样做的。之后奚重言再去世,春联又停了七年,今年春节前她本来想过要贴,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奚重言好像还没走多久,也或许是觉得如果不贴,奚重言就不会走得太久。
总之这面墙就又空了起来,邻里之间都只以为她不喜欢,不会有人来多此一举,而至于这个习俗,就连黄兴都不知道。
她一开始觉得是巧合,后来才想到,也许是有人记得。
“嗯,因为你那时出去旅游了,我来这里等过好几次,都没等到,所以只能做这种事提醒您。”奚重言抬起头,又笑了下说,“提醒您别只顾着度蜜月,记着你儿子已经死了七年。”
“你!”刘春岑忍不住再给他一巴掌,“还笑!那我回来之后呢?你怎么不来找我?”
奚重言摇头笑了下,低声说:“我怕你认不出我。”
“怎么可能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刘春岑说,“你在医院留给黄叔叔的字条,是故意给我看的吗?你的字我怎么可能认不出?还有巧克力,我当然记得!”
那个牌子的巧克力礼盒,是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情人节,奚重言在下雪的颐和园给游客拍照,冻了两周才攒够钱,买给母亲的礼物。
他告诉刘春岑别着急再婚,不结婚也有人送你情人节礼物。
从那之后,他每年情人节都送刘春岑一盒同样的巧克力。就连他自己去世后,那家甜品店也仍旧每年准时送来。
提到这个,刘春岑又哭着笑出来:“今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