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演闻言,整个人怔在原地。
“这是谁的诗?”杜云宣皱眉问。
杜伯商摇头,神情凝重:“不知。”
他自幼饱读诗书,无论谁随口诵出哪一句,他都能顺势对出下句,甚至能说出诗人来历、诗派渊源、写作缘由。
可这一句——他从未听过。
陆淮仰天叹息,神情悲怆:“完了,彻底完了!若连杜师弟都不识,那我还指望谁能答出下句?”
杜云宣莫名其妙:“这诗有那么要紧吗?”
陆淮苦笑一声:“那是断脚妖怪出的诗题。它说——只要我能对出下半句,就放了被抓走的弟子。”
“什么?”杜伯商与杜云宣同时变色。
陆淮见他们神情大变,只得将事由简述一遍。
“如今整座融城,只剩我一名弟子。”陆淮低声道,“其余的,全被抓走。救援迟迟不到,再过不久——”
她看了眼窗外,残阳如血——“太阳一落,不止他们的脚,连命都保不住了。”
杜伯商目光一沉,转头看向荀演:“不如,问问文兄?”
“文兄?”陆淮愣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这才发现,杜伯商身后还立着一个人——那人神情冷淡得像一根木桩。
“这位文兄,不是陆师姐派来接应我们的?”杜伯商狐疑道。
陆淮眉头一挑,干脆利落地否认:“不是。”
三人一齐看向荀演。
陆淮先声夺人,语气冷厉:“你为何假冒我派去的人?”
荀演这才从震惊中回神,稳住心神,反问:“陆师姐果真派人去接应杜家兄妹?”
陆淮脱口而出:“没有。”
荀演接着问:“那‘应悔’又是谁?”
陆淮皱眉:“不认识。”
杜云宣警觉地上前一步,喝道:“你个小白脸东拉西扯,到底意欲何为?”
“好,”荀演笑了笑,眼底一片清冷,“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解出诗的下半句,然后去找那断脚妖怪,对不对?”
杜伯商一怔:“文兄……你知道?”
荀演后退一步,沉默不语。
妖怪哪有说话算话的,她说了妖怪就一定会守信放人吗?
她此时说了,被带去妖怪跟前对诗,妖怪不认账倒打一耙说她错了,整座融城百姓的性命和太一宗弟子的性命,就从死在妖怪手里变成枉死她手了。
她可不背锅。
再者说,应悔说的下半句诗就一定对吗?
应悔和断脚怪什么关系?
事情还没有弄明白之前,她不会莽撞行事。
换句话说,自己和融城的百姓、太一宗弟子非亲非故,这些人的生死和自己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