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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第4页）

荀演刚要回系统，左耳忽然一热，整个人竟猛地跌了出去。

失重的下坠让她本能伸手去抓，想借力减缓下落，却一把攥住了某种滑腻柔软的东西。

她骤然睁眼，定睛一看，掌心是淡紫色绸缎的衣料，往旁边移去，是白皙厚实的手腕与五指，散发着温和的气息，还有隐隐熟悉的清香。

荀演心头一松，抬头正对上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好久不见……李缮。”

李缮半跪在她面前，憨憨地笑着：“我听苏长老说你又被关无牙洞，特意来看看你。”

荀演见来人不是袁榕，大失所望，但她和李缮也一年多没见了，乍见之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而且，李缮冒着被苏长老惩罚的风险，上无牙洞来给她送吃的，她更加感动，上前拥住李缮，道：“不亏是我的好姐妹！”

两人从都司门试炼结识，试炼中李缮为救荀演，左臂被鬼鱼咬断，失去资格，回到凡间。

她被大祭司收为徒弟，第一件事就是求大祭司将李缮派给自己当丫鬟，两人朝夕相处，情谊深厚。

后来李缮偶遇苏长老，被苏长老治好手臂，遂拜苏长老为师，但不入刑理司，反倒去做了苏家弟子的厨娘。

李缮自小便爱琢磨厨艺，步入修仙一途，索性把一身厨艺用在炼丹上，硬是把辟谷丹做出了百味——既能不杀生，又能吃到荤食滋味。

这十年来，荀演几乎是靠着李缮的辟谷丹撑下来的。

对她而言，李缮就像沙漠里忽然冒出来的一片绿洲。

两人对坐蒲团，互相握着彼此的手，相谈甚欢。

突然，李缮正色道：：“申菽昨日从融城回来，和我说了一件怪事。”

“申菽？”荀演眉头一蹙，“他又在融城惹祸了？”

“没有。”李缮摇头，“他是特意赶在消息传开前，先来告诉我的。”

荀演道：“什么事如此神秘？”

李缮回道：“立秋那天，融城郊外忽然出现了像小山坡一样高的断脚堆。百姓都说是妖怪吃人。正好太一宗弟子下山历练，就接了这事。”

“结果，前去的十三人全都失踪。太一宗又派了三十九人去寻，也没了踪影。”

“后来又请了苏吾学院的甲级修士假扮太一宗弟子去试探，太一宗弟子暗中跟随，结果这次上百人一起消失。”

荀演冷冷一笑：“太一宗丢了颜面，不会传到空也山的。或者将此事压下，随便抓几个人冒充妖怪了事。”

系统在暗处听得背脊发凉。

它猜测，这背后多半是祢负的手笔。

可祢负不是要它引荀演下山，借机制造偶遇，培养感情吗？

为何要多此一举？

李缮来无牙洞就是为将此事告知荀演，希望荀演能在大祭司面前说起融城，另派其他弟子去捉妖。

她目的达到，心底却涌起利用朋友的不安。

于是她想道出实情，可一开口却是——“我得回东舍司去，炼制新一批辟谷丹，过几天再来看你。”

说罢，起身离开。

“且慢。”荀演伸手拦下她。

李缮心顿时跳到嗓子眼，想道：还是被发现了吗？

“怎么了？”

荀演道：“我想借你一样东西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