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走,怕是以后再也没有常住在一起的机会了。大家都会结婚,有媳妇有孩子,热热闹闹的,这样的时光会悄悄溜走,抓也抓不住,是告别,也是开始。
送货回来,常柏原逆着风把车开进他们新根据地,里外转了一圈,哪都没见人影。
三月底的气温还有点儿低,空旷的野地冷风夹着几声凄惨的鸟叫直往脸上扑。常柏原用钥匙打开门,迎面的橱柜上放着电热水壶,还冒着丝丝热气。
旁边放着个保温杯,常柏原拿起来晃晃,打开盖子往里兑了点儿热水,没试水温,仰脖就喝,一口下去,被烫得直拍舌头。
“操!”常柏原嘶嘶吸着气吐出根一股怪味的木头片,抄起碗到自水龙头下接了碗凉水灌倒嘴里,叨叨着,“屁大个岁数还学人家养生!”
把碗放回去刚一转身,门咣当被打开,常柏原差点儿坐到地上。
一个人,应该是人,戴了
,伸手搂住门口人的肩膀往里带,“站这儿喝风有瘾啊?进屋!”
“呸呸呸……这股子邪风。”程毓吐出嘴里的土,使劲儿拍了几下衣服,问常柏原,“今天闲了啊?”
常柏原抬着下巴往门口点了一下,程毓转过身,仔细端详了几眼,随后就愣住了。
屋里安静下来,只有外面呼呼的风声,常柏原咳嗽了一声,手指在身后的橱柜上点了几下。
程毓回过神来,问:“弟弟,你有什么事?”
“你是姓程对吗?”瘦竹竿声音不大,但咬字带着刻意的清晰,“我在镇上看见你的招工启事了。”
程毓翻箱倒柜,奈何他来这儿也没多长时间,最后猫着腰从橱柜底层角落里翻出一个瓷杯,看起来更像喝酒用的盅。洗干净后,程毓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又拿起他自己敞着盖子的杯子,把里面的水全倒掉。
“文辉给的这玩意儿真是太难喝了。”程毓说。
“我就知道,”常柏原哼了一声,“这几天净他妈的瞎给你补,早晚补爆炸了!”
放在桌子上的杯子没动,程毓琢磨琢磨,把自己杯子洗洗,倒了半满的水,放到那人面前,又伸着食指把小杯子挪给常柏原。
常柏原:“……”
“弟弟,”程毓坐到旁边,“喝水。”
那人抿抿嘴,从帽檐下抬眼看程毓,过了两三秒,抬手摘了帽子,把水杯推给程毓:“谢谢,哥,你喝吧,我带水壶了。”
“叫什么名字?”程毓刚才被风吹得有些晕头转向,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歪着头问,“你……成年了吗?”
那人盯着他看了几秒,放下水杯,从背包里面的夹层掏出一个小文件袋,拉开拉锁,拿出里面的身份证放到程毓面前。
程毓:“……”
“还挺有这方面意识的。”常柏原刚想拿起来看看,被那人一把按住,直接推到了程毓胳膊下面。
“啊呀,”常柏原啧了一声,“戒备心还挺强。”
程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