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出事,落井下石的不乏当初极力拉拢的人。
“我曾觉得连被你当朋友的资格都没的那帮人倒霉,现在又觉得你倒霉,”范遇尘叹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觉得谁更倒霉。”
秦嵬自在地一摊手:“自然是死了的那个最倒霉。”
这话说得不错,因为死了的那个就再也说不了话,是好是坏也全凭别人编造了。
沈云屏道:“看来你已另有打算,是想自己查明真相,以证清白?”
“我自然不会背下这口黑锅,白道除了抓我,应当也会调查事关段二死亡的更多线索,”秦嵬道,“我查我的,他们查他们的,让我回正盟坐以待毙,倒不如现在这样你死我活痛快。”
沈云屏露出一丝笑意:“你我总算有一样相似的地方了。”
不等秦嵬回答,沈云屏又道:“但你原本就是头孤狼,如今失势,连段二的尸首都见不到,也不知道要如何查起?”
秦嵬默默不言。
“我或许有些线索,”沈云屏曲起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将秦嵬的眼神儿吸引到自己身上后,这才又笑道,“不如你我照旧同行?”
他尾音带着点儿令人总想上钩的上扬,显得略有些漫不经心,却又有一个抛饵之人才有的泰然自若。
秦嵬也露出些许笑意:“看来沈楼主对我的兴趣还没有到头。”
“人倒霉的时候,总会对倒了同样霉的人多点可怜和耐心。”
秦嵬被噎了一下,隐约感觉自己好似遭了调侃,但又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好另找由头:“但我却未必对沈楼主还有兴趣。”
“你本就只对我兜里的银子感兴趣。”沈云屏淡然地摆了摆手,并未对他过多解释,看向江判,“我早先让老范带话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江判道:“虽然只确定了个大概,但也算查到了。”
她看了眼秦嵬,嘴唇动了动,显然略有犹豫,并未继续说下去。
这其中的含义秦嵬很快领会,她奉命调查的事情必然十分隐秘。
越是秘密,就越令人好奇。
尤其是当这事情当着你的面儿遮遮掩掩的时候。
秦嵬下意识地摸了摸下巴,随即立即感知到沈云屏的视线。
他刚冒头的那一丝“在意”,几乎在他自己都未察觉时便已被沈云屏捕捉。
沈楼主的眼中闪过些许促狭。
秦嵬极快地放下手。
沈云屏并未多话,但他的眼神总让秦嵬想起猫抓耗子前对耗子的玩弄。
小刀鬼纵横江湖这几年,见过瞧不起自己的眼神,也见过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却极少见到这种令他手脚不知如何摆放的眼神。
好在沈楼主开口却说的是正经事儿:“一个多月前,我意外得到消息,正盟中似乎有人数次暗中出行,应该是在查些事情,但去向和目的都不清楚。”
秦嵬立即将方才那点儿不痛快抛诸脑后,眼中精光掠过。
段二段若宇正是因不明原因离开捉月城,并且没有活着回去。
“我命一个小统领调查此事,在段二死前他曾在联络地留下过记号,应当是已查到了事情,但前去街头联络的百灵鸟却并未等到这小统领现身。”沈云屏继续道。
秦嵬皱眉:“死了?”
“逃了!”范遇尘接口,一贯丧气的脸上露出几分怒意,“狗东西,藏得倒是隐蔽,段二死后楼里暗桩或断或隐,竟一直都查不到他的去向!”
也就是说一个或许知道段二死因的人蒸发了?
即便是不清楚段二的死因,但这人至少应该对他出行的目的之类的事情有所了解。
这已超过了秦嵬的预料!
尽管这一次秦嵬的手没再摸下巴,但沈云屏不会错过秦嵬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变化:“看来现在你对我又有了兴趣。”
“……我本就没有否认过,是沈楼主对我先前的话有所曲解。”秦嵬正色。
“你以后打架何必还拔刀呢?”沈云屏道,“用嘴挡在前面就行了,这玩意儿可比刀剑硬多了。”
秦嵬装聋的本事仅次于他的武功,他压根没接这话头:“看来八方楼到底还是查到了那位小统领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