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呢?”万清的一句话打断了万景靖的深思。
“没什么,一个综艺”,万景靖关掉ipad,从沙发站起来给他爸让座,自己坐到了旁边的单人椅上。
万清稳步坐下,眉头有点压低。
他们父子两人的眼睛如出一辙,眉眼距略近,眼角轻轻上挑。
不一样的是,万景靖的眼尾虽然也透着高傲和距离感,但他更多是一种懒洋洋的傲慢,像是不把别人的好坏喜怒放在眼里,让人看了不怎么亲和。
而万清的眉间,即使舒展时也有两道沟壑,眼神也总是对焦在人身上,充满了打量和评判的意味。衬着这样的眼尾,平添的是老教授不怒自威的气场。
万景靖看他爸这样,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不由自主地坐得更板正,等着对方问话。
“你怎么打算的?来这儿度假,还是正经工作?”万清语气不带谴责也没有抱怨,只是像问学生打算修什么专业一样平静。
万景靖却不敢懈怠,这件事他当然想过,但是敢想却不敢说。
“没打算?”万清没什么耐心,看儿子不吱声,复又问道。
“嗯……有,海岸边有家冲浪店,我打算去做店员”,万景靖忐忑回答,等着接下来的审判。
如同预料一样,万清眉间沟壑更深了:“这就是你的计划?”
万景靖既已说出口,就没了那点心虚:“暂时是这样想的。”
“暂时,你就永远只做暂时的计划,只顾着自己的高兴。”
万清语气不重,但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不易察觉的失望神色,还是让万景靖心里一沉。
一切好像一点儿都没变。
反抗、妥协和逃离都没什么意义,自己永远是个让人不满意的、不够缜密的、任性妄为的儿子。
万景靖低声辩解:“我不高兴,不敢高兴。”
让他意外的是,万清听见这句违逆的话,隐隐的气焰并没有爆发,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彻底放弃了沟通:“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就扶着膝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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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景靖有点石化,当年是他偷摸去看的演出,回来被砸了不敢跟家里说,只能编了个谎。
也不知道他爸是怎么得知的这些,只能干巴巴地说:“您都知道了?”
万清不置可否,背着手走到客厅的钢琴边,拿起手帕擦拭着锃亮的琴身,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从小就这样,表面听话,心里总憋着主意,你要是想瞒着我们做什么,我们只有事后才能知道的份儿。”
“我没想瞒着”,万景靖反驳道:“是我想跟您说什么都没用。”
“所以你就只跟你妈说,自以为都能安排好,结果呢?”
一句话像是往万景靖心口扎了一针,他的委屈和叛逆,在这件事面前只能偃旗息鼓,毫无底气。
“爸”,万景靖放缓了语气,“是我做不成你们想要的那样,还自以为是。”
万清无言,抚着钢琴的边角,最后只说:“走吧,出门吃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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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万清掐着作息入睡,万景靖自己在客厅,守着钢琴发呆。
“失踪人口”终于在12点将过之前打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