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脑袋上,似乎给了他一丝清明,他像个四肢坏掉的僵尸,慢吞吞地把自己拖进亭子里。
跟着雨落下的,还有莫名其妙的眼泪。
那一刻雨声蒙住耳朵,苏桑伲盯着石阶,有无数个瞬间想要一头撞上去。
血溅出来,脑袋就不疼了。
“苏桑伲!”
他听到有人喊他,忍不住哆嗦的脑袋扬起,视线里出现淋着大雨慌乱奔走的荣钦澜。
不该这样的,他不该出现这样的症状,更不该让荣钦澜看到,苏桑伲这样告诉自己。
他用抖个不停吱吱作响的后槽牙咬住嘴里的肉,迫使自己放缓呼吸,让自己笑出来。
几次他都绷不住,恨不能咬断舌头一了百了。
酸涩从肺部涌上天灵盖,苏桑伲口腔里漫出血腥气,他听到自己用意外又惊喜的声音喊了声哥。
雨声好像消失了,他跟荣钦澜四目相对,心脏瞬间平稳下来。
心底有个模糊又响亮的声音一直在说,没有荣钦澜,他可能会死掉。
把荣钦澜关起来,放在随时看得到的地方。
这样心脏就不会难受了。
*
“情绪起伏太大,加上淋雨着凉,挂了水天亮前能退烧就没多大问题。”
“要是反反复复的烧,还是建议去医院看一下。”
“谢谢医生。”
荣钦澜纠结的心口有所舒缓。
医生看他脸色也不太好,也叮嘱了他两句,让人注意身体。
其实只是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去。
回到房间,荣钦澜喝了几口水,坐在床前注视着睡梦中还哼唧着的人。
如果不是前几年想苏桑伲想到睡不着,工作量大又不允许他失眠,以至于当时吃了不少安眠药,可能今晚就真要被苏桑伲绑一夜。
可能半夜苏桑伲烧起来,他都没法儿感知到。
突然起高烧多危险,荣钦澜气得心尖疼,伸手在苏桑伲的鼻尖上捏了一下。
他力度不大,可苏桑伲却偏头睁开了眼睛。
“哥,”他薄薄的眼皮被烧得通红,“好冷。”
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巴巴可怜兮兮地盯着人。
荣钦澜给他掖好被子,正要起身去拿毯子,就听到他说,“抱抱就不冷了。”
迟疑了两秒回头,见苏桑伲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很重,眉头紧蹙。
三个小时之后,苏桑伲又睁开惺忪的睡眼,朝旁边摸了摸。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