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嘶哑,透着浓浓的恨意与不甘:“东海之龙嚣张至此,何不放我去与它对峙?!”
“放我出去!”
哪吒忆起了死在祭祀中的玩伴,恨起自己分明身怀武艺与法宝,却被血亲囚在这等除了黑就是黑的屋子之中。
他早已不知道砸了多少下,手臂不断的震荡中发麻。
“小初……”男孩的怒音中竟带着崩溃自责的泣声,“他们为何不让我去?”
“——为何只有你信任我呢?”
“我若能杀龙王,若能让它惧怕于我,陈塘关百姓何至于此?”
鹓初突然开口:“哪吒。”
被死死锁在阵里的哪吒一顿:“什么?”
鹓初笑着说:“你相信我吗?”
她的手放在屋角的玉璧边上,指尖愈是靠近,玉璧愈散着警示的光辉,想试图吓退这个肉身凡躯之人。
哪吒毫不犹豫地肯定:“我信。”
但他很快警惕地补充强调:“你想干什么?你不要乱来,我闹事便罢了,你莫要伤害自己!”
鹓初弯起眉眼,止不住地笑起来,明明是寒冬,额上的汗珠豆大的往下落。
鹓初穿越而来三百年,历经数十劫难。
若非一个情劫硬拦在她面前,她可以说是十足的仙界优等生。
这等束缚之阵复杂,但终究看施法者技术,很显然,木吒的水平远不如她。
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她这短寿病弱的人身,不过好在她距离死也不远了。
鹓初不顾玉璧的警告,清亮的眸光中透着孤注一掷的疯狂,以常人难以目测的速度,迅速画起解阵之法。
她的指尖被灼烧,剧烈的痛楚没能干扰半分速度。
一块玉璧碎开,其他三璧皆开始出现震颤。
金色的阵光泛起剧烈的波纹,屋里的哪吒意识到近在咫尺的机会,半字不提,手持乾坤圈,从里面开始冲击这壁障。
很快,壁障的裂纹蔓延,直至乍然破碎。
哪吒“唰”地破窗而出,红绫如烈,金环璀璨,眉眼焦急地看着跌坐在屋角的鹓初,攒住她颤抖的手臂:“你干了什么!?”
“你没事吧?你哪里受伤了?”
鹓初眼神失神,对上眼前男孩熠熠的目光时立刻回过神,手臂如条件反射般痉挛着,偌长的袖子完美遮住了她焦黑的手指。
“我没事。”她笑起来,信任地看着哪吒,“去吧。”
哪吒眸光一顿,抬手用袖口匆匆为少女抹去了额上的汗珠,伸出细小但可靠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脖颈。
他闭了闭眼,再睁眼,眉眼如炽。
心跳声响如鼓声,如无字但热烈的信笺。
哪吒不言语,松开手腾空而起,望着鹓初的眸光透着无尽的信任,对视中无声地道别,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天际。
如璀璨的星火,即将变成夺目的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