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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工（第1页）

从度假村回来后，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只是那位徐小姐已经离开。钟管家例行公事地前来询问：“凌先生，贺护工的工作周期即将满一个月，是否需要按惯例联系家政公司，为您物色新的人选？”

凌疏衡闻言，握着钢笔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墨色笔尖悬在纸页上方，洇开极淡的一点墨痕。

一个月了？

时间过得比他想象中要快。他这才惊觉，贺君屹竟然已经在他身边待满了整整一个月，甚至超出了几天。

在此之前，他更换护工的频率严格保持在半个月左右，从无例外。这并非因为他真的那么难以伺候，而是源于他刚回国接手国内事务、根基未稳时的特殊处境。

老宅那边，尤其是他那位“热心过度”的二叔凌峰，对他这位“残疾”侄子的身体状况和日常生活格外“关照”，总是不遗余力地往他身边塞人，美其名曰“帮忙”，实则安的什么心，彼此心照不宣。

凌疏衡对此心知肚明，却并未戳破，反而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他正好借此麻痹对方，同时将这些眼线放在明处，总比让他们在暗处搞小动作要好。而那些护工，无论本身有无问题，在他这种刻意营造的、吹毛求疵且高压的环境中，通常也待不长，半个月已是极限。

但贺君屹，成了打破常规的例外。

凌疏衡至今没有完全摸清他的底细。他最初也怀疑过是二叔或者其他对手派来的新棋子，但贺君屹的表现实在与“训练有素的探子”沾不上边。他蠢得过于真实，热情得毫无心机，那点小心思全明晃晃写在脸上，甚至……

凌疏衡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手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某个醉鬼先前又哭又笑的温度。他甚至会因为吃醋而跑去买醉，然后跑来自己面前撒酒疯、诉委屈。

这种“不合格”的“间谍”，反而让凌疏衡暂时放下了最大的戒心。虽然还没完全查清他背后是否真的无人指使，但就目前而言，将他留在身边，似乎利远大于弊。

别的不说，刚刚尘埃落定的与贺氏的合作，能如此顺利地拿下并争取到巨大利益，这条傻狗，当居首功。想到那份让利可观的合同，凌疏衡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商人本色的满意光芒。

这样一个有趣、好用、且暂时看不出威胁的变量，留在身边，或许能带来更多的意外之喜，也能继续让某些人放松警惕。

“不必了。”凌疏衡放下钢笔，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他做事还算顺手，暂时先用着吧。”

“是。”钟管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但并未多问，恭敬地应声退下。

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凌疏衡的目光重新落回文件上，却难得地有些走神。

留下他吗？

也好。

至少，比那些只知道战战兢兢汇报、或者暗藏祸心的家伙，要有意思得多。就当是养了一条比较吵，但偶尔也能派上点用场的宠物狗吧。

至于这条狗那过于炽热的眼神和时不时越界的小动作……凌疏衡微微蹙眉，将其归类为“需要适当管教”的范畴，并未深想那背后可能意味着什么，以及自己为何会一次次默许这种越界。

对他而言，眼下的利益和掌控力，远比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重要得多。贺君屹，只是他棋盘上一颗比较特别、暂时有用的棋子罢了。

当钟管家一脸公事公办地找到贺君屹，告知他凌先生对他的工作表现基本满意，决定破例与他续签长期护工合约，并开始条理清晰地说明各项福利待遇时，贺君屹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像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精准砸中了天灵盖，脑子里嗡嗡作响，瞬间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