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家画廊分属不同电路,且都有备用电源。同时破坏难度极大,且风险更高。现场勘查报告显示,失窃期间供电正常。你的假设不成立。”
“我就那么一说嘛…”赵朗讪讪道,“那…万一是什么会穿墙术的异能人士呢?”
他纯粹是在胡扯了。
这次,严序连回答都懒得给,只是给了他一个“你的智商正在污染我的数据处理环境”的眼神。
赵朗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
他的目光转向报刊亭,听着里面规律的翻书声,忽然笑了笑,用一种罕见的带着点温柔的语调说:“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巷子也挺好,没那么多高科技,也没那么多屁事。就你,我,小天爷,还有这…这闷死人的天儿。”
他抬头看了看灰沉沉、仿佛吸饱了水的天空,眉头微微皱起。
“就是这鬼天气,看着就悬得慌。雨季眼看就压过来了,这破亭子…到时候风横着刮,雨斜着灌,里头怕是待不住人喽。”
他语气里那点难得的轻松被一层淡淡的忧虑覆盖了,目光在那用杂志堵着却依然显得单薄的报刊亭缝隙上扫过。
“破案嘛,慢慢来呗……就是不知道这老巢,还能撑多久。”
严序操作平板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他没有接话,但也没有反驳。
似乎赵朗话里的忧虑,暂时压过了他脑中奔腾的逻辑洪流。
就在这时,报刊亭里吃东西和翻书的声音停了。
过了一会儿,一本厚厚的画册被从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推了出来,“啪”一声轻响掉在地上。
它正好翻到某一页,那是一幅色彩极度狂乱,几乎没有任何具体形象的抽象画。
易小天的脑袋在缝隙后一闪而过,很快又缩了回去。
两个男人都愣了一下。
赵朗乐了:“嘿!啥意思?小天爷这是参与案情讨论了?觉得这画像凶手留下的密码?”
严序却站起身,走过去,谨慎地捡起那本画册。
他看着那幅画,目光深邃,仿佛真的在思考其中是否隐藏着某种直觉性的启示。
但他最终只是合上书,将其轻轻放回木箱上。
“他只是看完了。”严序冷静地得出结论,仿佛刚才一瞬间的动摇从未发生。
他收起平板和折叠凳,今天的“户外办公”时间结束。
“走了。有钟工程师的进一步消息,立刻告诉我。”
他对赵朗丢下一句,又像是对着报刊亭的方向投去极快的一瞥,然后转身,迈着他那标志性的、稳定而快速的步伐离开了巷子。
赵朗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恢复寂静的报刊亭,叹了口气,嘟囔道:“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别扭…”
湿重的暮色如同浸了水的灰色棉絮,缓缓沉入老巷,将一切轮廓都晕染得模糊不清。
空气里的黏腻并未随着日光消散,反而更添了几分阴沉的滞涩。
关于画廊幽灵的谜题,和在报刊亭里那方虽能暂避风雨、却显然难以抵挡即将到来的雨季攻势的小小空间里,安静欣赏画作的少年,都将在各自潮湿而沉闷的轨道上,继续等待着答案浮现的那一刻。